李莲花微微一笑,收回手来,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苦涩:“我快死了。你曾试过用这种方法救我,不惜将内力输给我。”
笛飞声凝视着他,目光里掠过一丝疑惑:“那为何我的内力已注入你的体内,你的毒却未曾好转?”
李莲花苦笑一声,目光中似乎浮现出些许无奈:“因为我中的毒是世上至毒,必死无疑。你当时也知道,只是哭着喊着坚持要救我,把内力源源不断地给我,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垂死之人总不会骗你吧……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们之间关系匪浅了吧。”
笛飞声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些,似乎从李莲花的话语中找到了些许信任的依据。
“看来你对我确实很重要。”笛飞声沉思片刻,脸上依旧带着些警惕,试探性地问道,“那你真的是……”
李莲花笑嘻嘻地接过话头:“你的主人。”
笛飞声顿时面色一冷,似乎对这个称呼极为不满:“我觉得,从我嘴里吐不出这两个字。”
李莲花似乎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是我的。现在你要是走出这扇门,外面有不少人都想杀你。你虽然不认得他们,但他们可认得你。”
笛飞声冷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我需要害怕吗?”
李莲花耸了耸肩,语气随意而悠然:“你当然不怕明刀明枪,但暗箭难防。一旦你死了,我那一大笔银子就跟着打了水漂。”
笛飞声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银子?”
李莲花从容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帮你赎身花了一千两,安排你查案,结果你什么都没查到,还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害得我又花了一万两从刘瞎子手里把你救回来。现在若是你被杀了,这笔账谁来还?”
笛飞声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所以,你想怎么样?”
李莲花露出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自然是继续帮我查案,每查一件案子扣除一千两。等你把欠债还清了,你就自由了。”
笛飞声微微蹙眉,凝视着李莲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都快死了,我还以为你该想方设法让我救你的命才对。”
李莲花淡淡一笑,目光平静:“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比活着更重要。”
笛飞声沉默片刻,随即皱眉问道:“可你说的那些事,还未解开的谜团到底有多少?你为什么中毒?是谁暗算了我?那什么金鸳盟,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
李莲花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你问题太多了。等什么时候你还清了债,或许我就能一一告诉你——怎么样,成交吗?”
他说着,端起一碗药递给笛飞声。笛飞声扫了他一眼,未去接药,反而随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酒,放下酒壶时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这才是疗伤的好东西,比你那苦不堪言的药强多了。”
李莲花无奈地笑笑,正要说话,忽然门帘被猛地掀开,方多病大步走了进来,脸色不善地瞪着笛飞声。
“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狐狸精都饿得叫个不停了!”方多病不满地抱怨道。
笛飞声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问李莲花:“这人又是谁?”
李莲花轻咳一声,含糊其辞地回道:“是你的同僚。”
笛飞声眯起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你们百川院的人……武功都这么差吗?”
方多病气极反笑,忍不住冷声反驳:“你说什么!?要不是本少爷救了你,你现在还跟那个长了蛆的一寸红埋在棺材里作伴呢!上次不过是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天正好,我这‘尔雅剑’也寂寞了许久,不如拿你练练!”
眼见方多病怒火渐涨,李莲花连忙拉住他,笑着转移话题:“哎,方小宝,我新学了一种水腌鱼,用炒盐四两擦过,腌一宿 ,洗净晾干,再用盐二两、糟一斤,拌匀,入瓮,今日正好可以开启,你去看看怎么样一”
方多病听着李莲花提到美食,怒火被消解了些许,冲笛飞声撇了撇嘴,狠狠瞪了一眼才转身跟着李莲花出了房门。
笛飞声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目光环顾着这熟悉而又模糊的环境,他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隐约的熟悉感。这莲花楼的一切,对他而言似乎并非全然陌生。那个叫李莲花的男子半真半假,显然别有深意,虽然无法完全信任,但眼下看来,他也并非敌人。
笛飞声自语般低声道:“此处我并不陌生,那个叫李莲花的想来并非敌人。只是他半遮半掩,我迟早会从他那得到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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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堂内的日光透过层层木窗,微微洒进室内,乔婉娩忍着胸口上那隐隐的不适,慢慢走向浮岚的药房。这次与肖紫衿的交手让旧伤复发,浮岚之前的叮嘱一句句犹在耳边,她不禁暗自叹气。这段时日她本该避免动用内力,否则伤势难愈,如今又带着新伤前来,心中也难免有几分愧意。
浮岚医馆里一如往常,药草的苦涩气息四溢,晾晒在架子上的药草与复杂的瓶瓶罐罐分列两旁。
药房内药香萦绕,浮岚抬眼看了她一眼,眼中冷意闪过,虽不发一言,手上的针却飞快而利落地扎进她的几处穴道。乔婉娩虽已习惯了浮岚冷淡的态度,每次银针入体,仍免不了一阵刺痛,总感觉浮岚的刺穴手法不应是这样粗暴才对,激起她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早和你说了,别妄动内力?”浮岚低哼一声,神情冷淡,手上的动作却不减半分,细长的银针如灵蛇般游走。乔婉娩忍住疼痛,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本来并不打算与人交手,是我不仔细计划出现了纰漏...让前辈费心了。”
浮岚将银针一支支收回,随手写了张药方,语气中毫不掩饰不耐:“下次再有伤,别想这么轻松,我手抖得很,难免失误。”
乔婉娩微微一愣,听出浮岚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连忙笑着讨好道:\"不敢不敢,我定当注意。\"接过方子时心头暗叹一口气,生怕惹来更多不快,就地行了一礼,逃也似的离去。
乔婉娩原本还在暗自庆幸这次居然没有被浮岚找茬,却在回到房间后,越发觉得不对劲。她隐隐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已起了一片红色的疹子,奇痒无比,且有迅速蔓延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