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都已经收拾好了,绝对看不出来问题,弟兄们也都换上了西域人的衣服,不敢保证以假乱真,不过离远了估计也分不出来。”王冀马上开始招呼身后的士卒挖坑,百来号人堆在一起也用不了多少空间。
王冀这边忙着呢,刘玄和依娜拍马回了营地的位置。
根据刘玄的计划,他们会把营地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刘玄麾下的士卒装扮成联军士兵的样子,悄悄埋伏在营地之中。等其他出去的联军劫掠队回到营地休整的时候,伺机灭之。
“老大!来这边!”回到营地,众多士卒正在打扫营地中的战斗痕迹,有士卒对着刘玄连连招手,看上去十分兴奋的样子。
刘玄和依娜对视一眼,朝士卒走去。
“怎么了?”
“我们找到了西域狗崽子藏东西的地方,里面堆了好多值钱的玩意,我们实在是不太好处理,您来看一眼吧。”这名士卒搓着手,讪笑着。
“那带路吧。”刘玄有些意外,大西国这么穷,还能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觉得最多无非就是些粮食罢了。
然后事实马上就给刘玄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地主农奴制度下的财富集中。
“西域狗崽子还把他们抢来的东西都按照所属打上了标记,虽然咱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干是图什么,不过倒是挺方便的。”士卒开始一堆一堆的给刘玄介绍。
“这里是张家镇的,中间这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张老太爷家的财物。”张家镇是附近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几百号人口,以农耕打猎为生,是一个标准的汉地村镇。
这样的村镇在汉地如恒河沙数,一个县下辖可能有数十乃至数百个,人口、农作、物产各不相同,如此之多的数量,仅凭一县之地的父母官,无论如何也管理不过来。
因此汉地自古就有宗族管理的概念,以当地的豪强替官府管辖天高皇帝远的百姓,官府只需要管好一部分有能力直辖的地区,和宗族就行。
张家镇,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张氏宗族,张老太爷就是这个宗族的领头羊,或者说得好理解一点,叫家主。
张家镇并非全都是张氏的子弟,张氏子弟总数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另外的三分之二都是其他的平民百姓,这也是汉地宗族制度的一大特点。
毕竟要是全都是自家人的话,老爷们要从谁身上压榨剩余价值呢?
张家镇其他人的东西,多半也就是些衣服、铜钱,了不起了有几两散碎银子。刘玄觉得自己一直有点先入为主了,认为既然是汉帝国,那百姓日常开销应该不会有什么贵金属。
后来慢慢地,刘玄反应过来了,这个汉帝国并非公元三世纪的那个古典军国主义王朝。而是一个绵延不绝十五个百年,政治制度高度发展的终极封建王朝。
话说回来,这些平民百姓的财物垒在一块,都不如张老太爷那一堆箱子重的一个多。
刘玄轻轻一脚踢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金灿灿的,装满了金币,既有西域的金币,也有罗慕路斯的金币,甚至还有极少量的,后汉发行的金币。这只是一个数百人的村镇的宗族长者,或许是数百年来攒下的财富,不过也极其恐怖了。
谁说大西国贫瘠的?这不都在这里了?
藏富于地主、宗族,而国库空虚,百姓疲敝,自然显得贫瘠。这些地主、农奴主,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却不进入市场流通,不转化为生产力,难怪国力衰弱。
再依次踢开后面几个箱盖,当然不可能再有金币了,不过却也装满了铜钱银子和珠宝。
刘玄叹了一口气,依娜的目光看向他的侧脸,猜测着这名少年正在思考些什么。她是柔然的公主,见过的财宝比这只多不少,她自己一年的零花钱就不止这点,不然也买不起那么多罗慕路斯产的穿甲箭。
从箱子里摸出三五枚金币,丢给带着自己过来的士卒:“把这箱金子抬走,给弟兄们分了。”刘玄目测箱子里可能会有两三千金币,也就是说每人至少都能分到两枚。
“老......老大?这......”带路的士卒突然被几枚金币砸进手里,有点懵逼到摸不着头脑。正常情况下,这个流程不都是老大拿大头,分点三瓜俩枣给下面的人封口,其余人一概不知情吗?
这士卒本身也就是奔着仨瓜俩枣来的,没想到刘玄给的是金瓜玉枣,甚至还要把瓜啊枣啊的都分了,甚至没有表示自己要留一点。
“愣着干什么?找人把这箱搬出去啊。”刘玄正等着体会一波土豪撒币的快乐呢。
“啊......这就去,这就去。”士卒忙不迭将这几枚金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踉跄着朝外面跑去。
刘玄对金币这玩意的价值确实没什么概念,要是让他知道一枚值十万Rmb,他就老实了。一箱金子或许确实很值钱,但是周围还有那么多箱子......
这些收入拿出一部分收买人心,剩下的发展生产力,是很合理的分配。
“刘公子。”旁边突然传来端木芸的声音。
刘玄略微有些惊讶地转过头,依娜更是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表演了个后向立定跳远。端木芸走过来无声无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刘玄和依娜两人都没有察觉。
再次将端木芸的战斗力在心里上调了两个档次之后,刘玄问道:“沐姑娘,那边没有问题吧?”
山谷两端各有一个出入口,刘玄和依娜守了一个,另一个自然就交给端木芸了。
端木芸微微颔首,视线从上到下扫视着刘玄,娥眉微蹙:“刘公子,你身上的煞气重了不少。”她上前两步,靠近刘玄,抬起手。
“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有点血气也正常吧。”刘玄想了想说道,他已经很注意不让自己的身上沾血了。
端木芸摇了摇头,若有所思:“不是血气,是煞气。”清凉的小手覆盖在刘玄的额头上,她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