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蹙，抬眼望向天花板，许久才开口说道：“姚金龙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他这第一句话，令三人陷入沉思。
疯子？
三人满心疑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评价姚金龙。
“不过，在讲述他的事情之前，我得先说说自己的情况，免得待会儿你们有疑问，徒费口舌。而且，我还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个请求。” 大仙并未看向他们三人，自顾自地斟茶。
“你别得寸进尺！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关胜起身，手握银白长刀，作势欲上前。
“说吧。”张文曲拦住关胜，看着大仙说道。
“等我讲完后，让他杀了我。”他指向甄相思，让三人一头雾水。
“杀了你？你确定？”
大仙点头，继而说道：“建国之后动物不许成精，这道理我懂，即便没有这请求，你们也会杀我。况且，我早就死了。”
他开始了回忆。
“我生于 2021 年，是只黄鼠狼。
我出生在西郊王庄，是个地地道道的底层黄鼠狼。
我并非聪慧之辈。
我家四口，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弟弟。
虽说我们身处社会底层，但日子过得还算美满。
直至有一天，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天是中秋节前夕，明月高悬，整个族群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因为每逢佳节，王便会大摆筵席，与民同乐，前来体恤民情。
我们不仅能一睹王的风采，还有可能得到王的赏识。
然而，那一年却截然不同。
那年天灾人祸频发，致使众多族人流离失所、仓皇出逃。
而剩下那些不愿离开的族人，就要承担更多的赋税。
虽说这极不公平，但习惯了被压榨的族人依旧默默上缴。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血雨腥风。
而引发这血雨腥风的，是人性。
人性，真是种奇妙的东西。
有的人会因他人一言而从善，有的人却因自身贪婪而作恶。
它经不起考验！
王的身边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位红人。
但他极为贪婪！毫无人性！
他中饱私囊，他阳奉阴违，他三妻四妾……将贪婪展露无遗。
但他确实做到了！
他赢得了王的赏识，地位扶摇直上，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绝对掌权者。
那天，天色既亮且暗。
‘明日便是中秋节了，王需大摆筵席，与民同乐。’他抿了口水，‘可眼下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我不知如何是好啊。’
他语调不高，却让在场一众位高权重的族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的宴席所需的食物不够啊，还差许多，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 他扫视众人，语气平静。
‘可我们已按去年的征收要求，完成了王交付的任务，为何还不够？’一位族人挺身而出，提出疑问。
‘哦？’他挑起眉毛，看向那族人，‘去年的征收要求？你也知道是去年的？’他眼神不善，恶狠狠地盯着那人。
‘去年的要求怎能跟上今年的变化？今年王的宴席要极为精致，不能似往年那般粗制滥造。’
‘可是……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标准吗？’
‘哦？看样子你对我颇有微词啊。’他环顾四周，看向其他人，‘我想提高王宴席的标准，未料竟有人质疑，你们亦是这般想法？’
‘没有，我不是……’那人连忙摆手，脚步不住后退。
无人为他声援，亦无人提出质疑。
‘既然你们皆觉我所言无误，那便是他一人的问题喽。’他盯着那人，阴森地说道，‘有问题，便解决问题，绝不可留下后患。’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朝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色。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挟着那人离去。
众人缄默不语，但已能预见那人的下场。
要么被押往断头台曝尸荒野，要么被丢进乱葬岗。
十死无生！
他们恐惧、畏惧、麻木，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王的红人就爱他们这点。
唯有如此，他方能将权力握于掌心，将他人的性命踩于脚下。
‘既然你们均无异议，那便每人再多交一成。’
他道出要求，转身欲走，却又回首，紧盯众人，‘记住！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他虽离去，却仿若仍在。
他的霸道如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令人喘不过气。
‘如何是好？我们该怎么办？’
许久，那群人才回过神来，绝望地呢喃。
‘能怎样？发动下人去搜寻！’有人恶狠狠地撂下话，拂袖而去。
他可不想死，故而要珍惜时间，把握机会。
没错，他们无需亲力亲为，只需继续压榨下人即可。
但他们亦心怀恐惧，既怕食物不够，又怕下人反抗。
他们未做得太过，只是依要求发动了族人。
此夜，漆黑如墨。
用过晚餐，我与弟弟在门口赏月，满心期待着中秋节的到来。
而我的母亲因生育之故，只能卧于床榻。
王叔从外匆匆赶来，与父亲低语两句，便又迅速离去。
父亲穿戴好护具，趁着夜色，亦准备出发。
他接到任务，必须前往。
‘爸爸！’
‘嗯，早些休息，照顾好妈妈和弟弟，晚安！’
他转身离去，仿若一位侠客。
然而，侠客并非那般好当！
此夜，我做了个噩梦。
我梦到所有族人皆已殒命，四周一片血红，汹涌的鲜血似要将我吞噬，令我沉沦。
他们化作无数猩红血虫，从我的双目、鼻腔、口腔，乃至皮下钻了进来。
他们要抽干我的血，将我吞食。
我拼尽全力，欲推开他们，却仍被其淹没。
‘啪’的一声，我顿感脸颊一阵疼痛。
我下意识睁眼，便见弟弟站在一旁，惊恐地望着我。
我垂首一瞧，发现自己浑身是血。
‘血？’我紧皱眉头，茫然无措。
我亦不知血从何来，但身体却有些虚弱。
待我洗净血渍，弟弟才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