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寒眉头紧皱,齐嬷嬷看了,心中只觉得不安。
“王爷,老奴所言,可是句句在理。”
若是换做景王府的其他人,恐怕要因为谢景寒的脸色而心生退意,但齐嬷嬷不同,她是谢景寒的奶嬷嬷,哪怕是帝后二人,也没有她陪伴谢景寒的时间长。
齐嬷嬷以为谢景寒是被那些流言所误导,目光便愈发不满。
“嬷嬷,我话还不曾说完。”
谢景寒有些无奈。
见齐嬷嬷面露不满,他接着说道:“这些流言暗中诋毁王妃清白,定要严惩。”
“那王妃呢?”齐嬷嬷警惕发问。
严惩这些人,可以是为了景王府的颜面,而不是为了王妃。
谢景寒叹了口气:“难道在嬷嬷心中,我就是这样冷血之人?”
“她是我的妻子,她有此劫难,皆是因为我,我怎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就抛弃她?”谢景寒在齐嬷嬷的目光下,语气逐渐变得坚定,“更何况,她是我亲自选择的妻子。”
在齐嬷嬷面前,谢景寒并未掩饰自己的本意。
齐嬷嬷听得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
“王爷,您最好记得自己今日所说的话。”
她仍不放心,再三告诫:“王妃这样好的人,嫁到咱们景王府,是咱们的福气。”
齐嬷嬷说这话,并非夸大。
她此前也见过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温以彤,那的确是位大家闺秀,也有才名,表面上看,的的确确是位好主母。
只可惜,她被她那母亲养大,胃口也跟她母亲一样,还未嫁入景王府,便将景王府视作自己的私产。
若换做她来做景王妃,只怕在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后,她早已不将自己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了,更是会提防起自己,泉水庄那件事,也休想善了。
反观温舒窈,虽有才学,却懂得藏锋,更懂得治家之道,对待她们这些下人,也从不随意打骂。
有这样一位和善的主母,景王府才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些日子。
谢景寒身居高位,人前风光,人后的艰辛,只有她们这些亲近之人能看得见。
在这时候,温舒窈的存在,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齐嬷嬷千叮咛万嘱咐,谢景寒并未放在心上。
他认定的事,哪怕皇帝来了,也改变不了。
而温舒窈,本就是他认定的王妃。
见齐嬷嬷还要继续说下去,谢景寒无奈道:“嬷嬷,我从小在军中长大,二十余年来,有二十年是待在边关的,边关与北狄交壤,北狄的风俗,您也清楚。”
“我见惯了那样的风俗,莫说王妃是清白之身,就算……”他停顿了一会儿,在齐嬷嬷震惊的目光中继续说了下去,“就算有什么好歹,她也仍然是我的王妃。”
他从不是古板守旧之人,若古板守旧,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齐嬷嬷先是震惊,然后便是了然一笑。
“老奴都知道。”她笑呵呵道,“您喜欢王妃,在您这,王妃自然是哪哪都好。”
“现如今老奴只盼着,王府能有小世子小郡主。”她说话时,朝着上天拜了拜,“太后娘娘若在天有灵,就保佑王妃早日有喜。”
谢景寒无奈:“您明知道……”
齐嬷嬷却摆了摆手:“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知晓谢景寒与温舒窈如今还没什么感情,但谢景寒对温舒窈的不同已然显出端倪,两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还怕没有感情吗?
对着温舒窈那张脸,哪怕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都会忍不住心动,更何况是谢景寒?
此等美人,定能教谢景寒化作绕指柔。
正逢此时,屋内的女使低声喊道:“王妃醒了。”
谢景寒一听,抬脚正欲进去,发觉齐嬷嬷正含笑看着自己。
他脚步一凝,却见齐嬷嬷摆摆手。
她了然一笑;“王爷,您在此候着,老奴先去厨房瞧瞧药膳。”
见谢景寒与温舒窈感情好,她比谁都高兴。
眼见周院正要离开,她连忙上前。
“周院正,老奴有个不情之请。”
对齐嬷嬷在景王府的地位有所了解的周院正可不敢担下她的行礼,连忙回以一拜:“嬷嬷不妨直说。”
“这……”齐嬷嬷笑了笑,凑近了周院正,压低了声音问道,“院正在太医院多年,阅尽古籍古方,不知有什么……能助兴,又不伤身子的药膳方子?”
不等周院正询问,她又解释道:“您也知道,我们王爷年过二十,膝下无子无女,不只是我这等小人物,就连陛下与皇后娘娘,都为之操心不已。”
闻言,周院正了然点头:“自然是有的,老夫改日就派人将方子送来。”
谁知齐嬷嬷摆了摆手:“别改日了,您今日就将方子写给老奴,老奴也好试验一番,若是有用,老奴便给王爷熬下。”
她很是急切,周院正来不及细思,已然被她拉到了偏厅,纸墨笔砚全都摆在了面前,周院正不过凝思片刻,就给出了好几张方子。
齐嬷嬷瞧着这些方子,又仔细地将周院正所说的话记在心中,很是上心。
而在卧房中,谢景寒看着醒了过来的温舒窈,不等温舒窈开口,已然体贴地将温水端到了温舒窈面前。
“太医说,你忧思过重,这才会昏睡过去。”谢景寒见她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水,心中不觉变得柔软。
温舒窈被他注视着,心中颇不自在,垂下的眼眸躲闪。
怎么一觉醒来,谢景寒像是变了个人。
不知不觉间,她一缕发丝落下,戳得她的脖子痒痒的,她脑袋动了动,还未伸手,一只大手已经来到了她跟前。
原来是谢景寒伸手将她鬓角掉落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温舒窈一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谢景寒,也愣在了原地。
两人四目相对,温舒窈又迅速低下头。
淡淡的红晕染在了温舒窈的脸上,她支支吾吾道:“多谢王爷关怀,我并无大碍,若是无事……”
“有事。”谢景寒开口,让温舒窈没了赶客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