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经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连带着眼尾那颗小小泪痣都变得俏皮灵动,娇媚可人,便是铁血心肠也被她融化了。
当即大手一挥:“行吧,那就都给你吧!”
“真的吗?”楚烟高兴极了,起身向他道谢,“多谢侯爷,侯爷最好了。”
谢经年身居高位,战功赫赫,得到的赞誉数不胜数,不知为何,小姑娘这没什么含金量的夸奖,却让他心里甜滋滋的,仿佛吃了一颗糖。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无法形容,一时有些怔忡。
“侯爷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楚烟歪头问他。
谢经年回过神,随口道:“我在羡慕你小舅舅,他有你这么好的外甥女,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楚烟眨眨眼,水润杏眸如有星光流动:“可是,侯爷有我这么好的娘子,不是比他更有福气吗?”
谢经年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对,你说得对,我比他更有福气。”
他笑得这样开怀,看呆了一屋子下人。
侯爷向来不苟言笑,平时即便不发火,只是沉着脸,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何曾有这样欢快的时候?
能把侯爷逗得开怀大笑,新夫人真是个神奇的姑娘。
谢经年收了笑,对四个侍卫吩咐道:“以后你们就跟着夫人,听夫人的差遣,切不可因为曾经跟过我,就轻慢了夫人,或者心里不服气,不管什么时候,要记住一句话,夫人的命就是我的命,你们要拼尽全力守护她。”
楚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侯爷说,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也没有被人如此看重过。
她又一次在心里肯定,自己没有选错人,自己想要嫁给他,帮他摆脱前世悲惨命运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这个男人,值得她以命相搏。
四个年轻人单膝跪地向楚烟行礼,认下这个新主子。
楚烟亲自把人扶起,以示看重,又一一问过他们的名字。
四个人分别叫周丞,路远,曲阳和赵阿狗。
周丞二十二岁,在四人当中年纪最长,也最稳重,他对楚烟抱拳道:“这是属下们原本的名字,夫人若不喜欢,可以给我们重新赐名。”
高门大户确实有给下人重新命名的惯例,一来是为了自己叫着顺口,二来是为了彰显主人家的权利和品味。
楚烟说:“不用改了,你们是侍卫,不是奴才,你们原本的名字就很好。”
前面三个人向她道谢,赵阿狗却苦着脸道:“夫人还是赐我一个新名字吧,我这个名字太土了,一点都不威风。”
楚烟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谢经年忍俊不禁,打趣道:“这个名字确实不够威风,夫人就赐他一个威风的吧!”
楚烟想了想,说:“那你就叫赵山河吧,这个够不够威风?”
赵阿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够够够,太够了,多谢夫人赐名,属下喜欢这个名字。”
他真的很开心,不顾侯爷在场,得意地冲三个伙伴扬了扬下巴:“听见没,哥们儿有新名字了,以后不要再叫我阿狗,我叫赵山河!”
三个小伙伴都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赵山河这个名字确实很威风,夫人真会取名字。
谢经年也冲楚烟竖起大拇指:“这名字好,神来之笔。”
楚烟得到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她真的好喜欢和侯爷在一起呀,感觉和他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特别舒心。
他严肃的时候威风凛凛,笑的时候豁达疏朗,不像有些人会刻意地端着架子显示自己的尊贵。
他的尊贵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仰。
总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晓风院里一片其乐融融,乔嬷嬷也很欢喜,眼瞅着天色已晚,就进来问谢经年要不要在这里用晚饭。
谢经年看了看楚烟,说:“我明日要陪你回娘家,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楚烟欣然应允,让乔嬷嬷去准备晚饭。
楚烟唯恐谢兰舟又来捣乱,命四个侍卫去院门外守着,没有她的命令,谁来都不许进。
艳霜深以为然,特地跟出去强调了一句:“尤其是世子,一定要严防死守。”
结果,饭菜刚上桌,秋水就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世子的人和赵山河他们打起来了。”
楚烟看了谢经年一眼,说:“你别慌,说说怎么回事?”
秋水说:“世子非要进来,他们几个谨遵夫人之命,不许世子进来,世子说他们几个不长眼,要让人好好教训他们,然后就打起来了。”
“胡闹!”
谢经年拍案而起,“这孩子不收拾是不行了,你先吃着,我去瞧瞧。”
楚烟哪里吃得下,就和他一起去了。
到了院门外,果然见两班人马正打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
谢兰舟站在旁边没事人一样,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指挥一下战斗。
“侯爷来了!”秋水喊了一声。
激战双方立马停了手,呼啦啦跪了一地。
谢兰舟毫不畏惧,还嫌他爹来的不是时候:“我正看得起劲呢,爹你就不能晚点出来吗?”
谢经年见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谢兰舟,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没有啊,活着多有趣,我怎么会腻?”谢兰舟说,“我过来给你请安的,听说他们几个是你给夫人安排的侍卫,就想替夫人试试他们的能耐。”
他笑着看向楚烟:“我这也是为夫人着想,万一他们本领不到家,夫人遇到危险岂非指望不上?”
楚烟:“……”
这么说来,自己还要感谢他的好心了。
面对他挑衅的目光,楚烟淡淡一笑:“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为娘很感动,以后谁再敢说你不好,为娘替你骂回去。”
谢兰舟:“……”
什么鬼?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就算不和自己吵架,至少也跟父亲撒个娇告个状吧?
居然向他道谢?
神经病啊!
哦,懂了,她想在父亲面前装贤惠。
那他偏不让她如愿,非把她气到暴露本来面目不可!
谢兰舟打定主意,指着楚烟的鼻子道:“说了多少回了,不许自称我娘,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对不起,我忘了。”楚烟好脾气地向他道歉,“这么晚了,世子来都来了,用过晚饭再走吧!”
“……”谢兰舟张口结舌,准备好的话全都憋死腹中。
他想和这女人吵架,这女人却请他吃饭。
这是什么新型套路?
“怎么,世子不愿赏脸?”楚烟笑盈盈地问道。
谢兰舟转着眼珠,警惕地看着她,“你有这么好心吗,不会想在饭菜里下毒害我吧?”
楚烟挑眉:“世子怕了?那你就回自己院里吃吧!”
“我不回,我就在这吃!”谢兰舟冷笑,昂首挺胸往里走,“小爷命里就没那个‘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