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路赫崇短暂交谈就和当年一样,他们俩如萍水相逢的过客,每一次的接触都如此意外而转瞬即逝。她看着他身后背着的行囊,仿佛瞧见他行走江湖的姿态。
正当准备收回目光之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她觉得路赫崇的行囊不是一般游者的行囊,那形状像是……一把剑。而且那东西给苏暮槿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从里面不断传来声音,在不停召唤她过去。
正合剑也带给她相同的感觉。
路赫崇难道带了一把神剑回茶庄?晚上定要好好问他。
苏暮槿抱着疑惑的不安,走向约定好的云林台。
云林台很容易找到,和名字一样,树林高低起伏,一簇簇张开的树枝衬着冬日的雪花,仿佛流云一般出现在地面之上,身在其中,犹如伫立云端。
苏暮槿在树林中彳亍,寻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不过她似乎没必要这么做了,路渝穹比她更早一步抵达这里,正站在远处向她招手。
“苏暮槿,这猫还真是厉害,”他一来便说道,“迷宫那么大的地方,它单凭气味就能找到我。”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苏暮槿没搭理他的奉承,“是路天茈那边的事,在你怡然自得在迷宫散步的时候,我可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路天茈吗?她其实对你也抱有戒心,你可知为何?”
“为何?”路渝穹不解,“因为我这几天对他们始终保持距离吗?”
苏暮槿摇头,忽然笑道:“真是件可笑事。你觉得她和茶庄有秘密,而她反认为你和茶庄有问题。”
“我?!”路渝穹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她怎会如此想?”
“因为你毫无缘由地回来茶庄。”路天茈忽然从暗处走出来,站在苏暮槿一旁。
“天茈姐……”
“路渝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
“我,我有什么可解释的?”路渝穹慌张,他以为苏暮槿找自己来是有新发现,没想到,却带来路天茈来这边兴师问罪。他一脸迷惑地看向苏暮槿,询问她这究竟是什么事态。
“我刚才听苏暮槿说了,你和紫鸢小时候的那件事。”路天茈说道,“而且你还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茶庄,对吗?”
“我真不知道——那你,你刚才说你知道那件事,难道你之情不知道?”
“你根本就没把事情说清楚好吧?”路天茈咄咄逼人地说道,“我还依稀记得你在问紫鸢她刚才说了什么,我们是在场,可是在之后才到你们身边,压根不知道你们俩小孩在计较什么。倒是你路渝穹,”解开心结的路天茈换了一副姐姐教训弟弟的语气,“听说你这家伙一来茶庄就怀疑我们在密谋什么?”
“我……”
苏暮槿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掺和进姐弟的拌嘴中。
“好了,我来找你也不是和你吵架的。”路天茈甩了一下脑袋,“路渝穹,你不要以为自己在外头闯荡了十来年,就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情谊了,我和紫鸢还是你的姐姐,而迪潇也都是我们的兄长——好了,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无论如何,你要明白,我们始终是最好的伙伴。”
路渝穹有些哽咽,他抿住嘴唇:“天茈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回茶庄。如果,我说如果,茶庄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们这样追查下去,可能会让路家永世不得翻身,你们还会帮我吗?”
路天茈狠狠地拍向他的肩膀:“什么帮你,我也想知道,虞甄宰到底去哪里了。”
路渝穹感激地看了苏暮槿一眼。
“谢谢。”
路天茈笑得很开心:“好了,我都逃出来和你在这碰头了,就多说一些事情吧,苏暮槿,你也要帮我们,你可是让我们和好的最大功臣。”
苏暮槿微笑地点头。
“事情我大致听过了,路紫鸢喊了你的乳名,按道理只有长辈或者虞甄宰知道——”
“长辈。”路渝穹听到这个词,忽然惊愕住了。
他为了追求真相变得有些麻木,一厢情愿地认为路紫鸢能知道这种叫法,一定是通过虞甄宰口中得知,但的确,如果是其他长辈,他们也能知道!“我没想过……”
苏暮槿也有些尴尬,她承认,自己被路渝穹误导了。
只有路天茈还在自顾自说着:“路紫鸢在五岁的时候知道你的乳名,肯定是有人告诉她了,我们干脆找她问清楚。”
“不可能。”路渝穹说道,“当年她都不肯告诉我。”
“现在可不比当年。”
“不,”路渝穹想起当时路紫鸢的表情,又重拾信心,“我记得她当时的反应,她不是单纯的不愿告诉我,而是在害怕,在后悔把乳名喊出来。你们明白吗?紫鸢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她是情急之下喊出来的。”
苏暮槿听后,设身处地想象当时的画面。
路渝穹和路紫鸢在森林中打闹嬉戏,而路渝穹失足险些摔倒,他是被绊倒了,和可能摔倒脑袋弄成重伤,所以路紫鸢会担心。不对劲啊……为什么她会喊出那种叫法,简直就像虞甄宰才会有的举动。
苏暮槿自嘲怎么会想到如此荒谬之事。
虞甄宰当年可有二十二岁,再怎么也不可能和路紫鸢有相似之处。
这里头另有隐情。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虽然还没想到一个得体的解释,但苏暮槿还是先把刚才的疑惑说给两人听,“为什么路紫鸢在没有时间考虑的时候,会那样喊你?那可是虞甄宰叫你的方法。”
路渝穹说道:“这么多年我都想不明白。”
“真的很诡异诶。”路天茈皱眉,“我觉得还是找她问清楚比较好。”
“不。”苏暮槿说道,“我知道哪里有线索了。”
“什么?”
苏暮槿忽然就说有了线索,让他觉得有些难堪,毕竟自己思索那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结果。
“去书院,我要看一本书。”
“书?”
“《寻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