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我问了村里的老头,他说之前看到有一辆外来的马车向北走,车主穿着诡异,我便跟着北上,很多天过去,饿晕在了路边,醒来的时候,就已到独孤厉的家中。”
独孤厉、独孤厉……方谢认识几个姓独孤的武人,但从未听说独孤厉。他示意笪千潭继续说下去。
“他救了我性命,见我有学武天赋,便要求我留下来,我在他那呆了半年,学会了如何使用内功,”他感受到任蔚羡慕嫉妒的目光,“我起初不好意思离开,但时间长了,再呆在山间老林就是耽误,于是便把妹妹失踪一事托盘而出,他则让我离开了那里。”
“没其他的了?”
“没了。”笪千潭说道。
“一个隐居山林的武人——”
“噢!他还说过一件事,”笪千潭拍脑袋,自己怎么会把那件事都给忘了,“他说过一把剑,叫‘贪欢笑’。”
“‘贪欢笑’……”方谢微微点头,“这是一把神剑,我听过。”
“嗯,神剑,他说他一辈子都在寻找那把剑,要我找到后,回到那座山里,把剑的位置告诉他,不过——”笪千潭惭愧地说道,“这些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大尚又亡国,我一直没花心思打听过。”
任蔚发现笪千潭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他担心记错。她问:“你知道他住的那座山叫什么吗?”
“……忘了”
任蔚白了他一眼。
笪千潭也没办法,这可是发生在自己五岁的事,他又不是成天念叨独孤厉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记得。
“‘贪欢笑’,我是从狄禅宗某人那里听到的,是一把遗失在北方的神剑。”方谢说道,“不过就听过那一回。”
“那把剑有什么用?”任蔚问道。
“听说拥有那把剑的人,武功会更上一层。传说有人曾拥有它,那人是狄禅宗的一位长老,后来不知为何,选择了坠崖自杀。从此,便没了‘贪欢笑’的下落——”方谢把一直握住笪千潭肩膀的手松开,“那个名叫独孤厉的,说说具体情况,他的年纪,长相,还有,关于‘贪欢笑’,他说过什么?”
“他大概……我记不清了,中年人,三、四十吧大概,生性静僻。我记得跟苏暮槿说过,他可能不叫独孤厉,因为我有时用这个名字叫他,他反应不过来。”笪千潭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他飞快地说道,“他还说,不要把自己在这的事告诉其他人——他大可放心,我根本记不起来。”
“你还挺自豪的。”
“哪里……”笪千潭不好意思地看着挖苦他的任蔚。
“公主,你别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张奕房提醒。
“哦——”
“关于‘贪欢笑’,他说那是他毕生在寻找的剑,还有一点蹊跷。”笪千潭说道,“他教了我许多功法,但自己从未展现过,我和苏暮槿当年怀疑他和黄北一样被人夺走内功,现在看来,他可能也知道关于依皇的事,但侥幸逃过一劫,这也能说明他为何会躲进山林。”
“他在山林多久了?”
“没同我说过。”
任蔚刚以为笪千潭能稍微长点出息,结果还是不牢靠的样子,她问道:“不会是你不记得了吧?”
“或许吧。”
笪千潭懒得和任蔚纠缠。连他也说不明白,公主为何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前段时间自己确实隐瞒了一些和苏暮槿经历的事——而且那样算不上隐瞒吧,她压根就没问过我。
“这是第一个线索,等把暮槿安置好,我们兵分几路,几人守在天哮,几人去通知武林有关依皇的事,另外一些人则去——”方谢停住,问道,“你老家是哪的?”
“游州。”
“游州,现在那是淮国。”方谢说道,“也就意味,有人必须潜入淮国,找到当年那个名叫独孤厉的人,如果他还活着,肯定是个老头。笪千潭,你肯定是要去的。”
又要去苏青伏的地盘吗……上次去,把羽时月从牢房里劫了出来,而且苏暮槿逃出他的掌心,也有我的协助。这次去,他岂不是要把我千刀万剐。笪千潭脊背发凉。
“游州东临东海,”任蔚说道,“他很可能已经被依皇杀了。”
张奕房看了眼窗外,已经快到白天了,他合上窗:“但是我们不能断下定论,放弃珍贵的线索。”
“这倒是。”任蔚同意。
“外面都是密林,”张奕房提醒,“依皇的人很可能会在这埋伏我们,要保持警惕。就快天亮了,动物们也会醒来,他们更容易接近我们。”
“没事,”任蔚道,“之前我担心他们发现我,没彻底展开内气,现在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我可以大胆放心地用内气封锁周边,任何人进来,我都能发现——再说回来,方老您是在狄禅宗听说的‘贪欢笑’,是不是表明,那叫独孤厉的武者和狄禅宗有关系?”
方谢说道:“之后我会再拜访狄禅宗,找人问问有关‘贪欢笑’的事。”
任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晚到早晨,忽然得知了太多信息,她发现这么久,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而笪千潭和方谢却知道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
她看着张奕房,忽然同病相怜之感,但一想到自己还有鱼人一事不曾说出,她开始可怜什么都不知道的张奕房了。
不过他可能也知道一些事,只是和依皇无关,所以没说出来。
人活这么久,一定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倘若有人能通晓世间发生的一切,那才奇怪,只有那些编故事的家伙,才能对自己故事里的世界如数家珍。
任蔚自我安慰。
“喂!各位!”张奇孛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怎么了?”坐在最边上的任蔚首先跳下马车。
跟着下来的是坐在对面的张奕房。
“山路被冰块封住了,”张奇孛用拐杖指了指。
任蔚偏过头,越过马车挡住的地方,看到几块结在一起冰块,挡在仅有的一条路上。
“要用内功把它们炸毁,但是不能把道路毁了,”张胜解释道,“我们几个怕没法办到,希望各位能一起帮忙。”
“没问题。”任蔚说道,“不过我就算了吧……我对内功的控制粗糙得很。”
方谢从其他人那知道情况,说道:“我来,你们都站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