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刚刚的那一声是灰勋爵不慎碰倒了一瓶药剂造成的。
“这些是...?”
塔希面前的几个置物架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外,就是那些形状各异的玻璃药剂瓶子,身处这几个置物架中心,塔希颇有一种进入了炼金工坊的感觉。
塔希从置物架上拿出一瓶瓶身积满了厚厚灰尘的药剂瓶,轻轻吹去表面的灰尘后,她看到了瓶内那暗红色的浓稠液体,这些诡异的液体给塔希一种不祥的感觉。
除去塔希手中的这品药剂外,置物架上的其他药剂瓶里装的液体似乎和手里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她发现有一个置物架里的药剂瓶瓶身形状意外的统一,瓶内的溶液颜色也近乎一样,就像是批量生产出来似的。
“这就是缪斯日记里提到的那些医师开的药剂了吧?”
“难怪缪斯会骂他们是庸医,是我的话怕是直接动手了。”
塔希晃了晃后将药剂放回原位,不知为何塔希本能地想远离这些药剂,被灰勋爵不慎打碎在地上的药剂散发出来的刺激气味更是令塔希讨厌。
“难怪姐姐在日记里如此憎恨这些医师...为了利益配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剂,根本就是在拿兄长生命开玩笑...真想不明白国王是怎么想的...佩利乌斯兄长居然还喝的下去。”
塔希摇了摇头。
“嗷嗷!”
就在塔希端详这些药剂时,灰勋爵不断地在置物架上蹿下跳,东闻闻西嗅嗅,像是在找些什么...
“哗啦-哗啦!”
突然,一直走在置物板边缘的灰勋爵钻进了药剂瓶堆中,将一堆的药剂瓶哗啦哗啦地碰倒在地上,四处溅射的药剂液体弄了塔希一身。
“嘿!”
塔希大叫一声,但泼洒的液体已经无法躲开。
“弄得全身都是了...”
塔希不断地轻拍肌肤想要将刺鼻的药剂液擦掉,然而面对塔希的责骂,灰勋爵却像是丝毫没听见的样子,而是不断地用爪子扒置物架的内部。
“灰·勋·爵!”
这下塔希真的有些怒了。
“嗷呜...”
意识到塔希发怒的灰勋爵,立刻夹着尾巴低下头走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塔希的同时还不断示意塔希注意它的发现。
“...算了,看在你发现了什么的份上就饶了你吧。”
塔希把灰勋爵抱了下来,然后上前想要看看灰勋爵发现什么时,她僵住了,脸瞬间沉了下来...
“可恶...居然不够高...”
塔希忘了现在她的身高在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实际一米五一),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不点--难怪缪斯就这么喜欢以教学魔法的名义把塔希抱去她的二号塔!
于是塔希老老实实地搬了张椅子过来,理直气壮地站了上去。
“暗格吗?”
塔希扫了扫墙壁上的灰尘,眼前的墙壁和周围的墙壁犹如一体,如果不是灰勋爵用爪子在暗格所在的地方抓了几下,塔希还真不一定看得出这儿有个暗格。
至于如何打开这个暗格,她简单粗暴就用烬光魔法凝成一把短枪,把暗格的挡板捅穿后掀开来,可能由于动作有些粗暴,一些灰色的粉尘从暗格中散开来,与粉尘一同散发出来的还有一股陈旧的烧焦气味。
“灰烬?怎么会有这么多灰烬?”
塔希把手伸进去掂了掂暗格外围,这些灰烬似乎是一些纤维制品被焚烧后形成的,暗格里箱的箱顶上还有一个非常小型的魔法阵,塔希用魔力激活后发现有空气通过这个魔法阵流通。
“难怪这个暗格密封性要这么好,原来是用来焚烧东西用的...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弄个这样的暗格来烧东西?”
「难道是用来销毁不见得光的东西?...但厕所有分解魔法阵都不用?还白白把证据留在这里?是不是傻?」
塔希内心不禁吐槽道。
带着疑惑,塔希伸直了手在暗格箱内堆积的灰烬里摸索起来,这一下还真让塔希找到了些东西--好几张未被烧干净的残缺羊皮纸。
直觉告诉塔希,这些没有被烧干净的羊皮纸绝对非比寻常,佩利乌斯绝对隐瞒着些什么不让缪斯和国王知道。
塔希小心地将残破的羊皮纸上的灰烬弄掉,尝试读取上面的信息,然而不幸的是这些残缺的羊皮纸可能是在灰烬堆中放得太久,灰烬都已经附在羊皮纸上弄不掉,掩盖了很多的字迹,剩下没有被掩盖的字迹只有只言片语,提供不了任何信息。
“等等,这是...”
可命运就是如此奇巧,偏偏有一张羊皮纸吸引了塔希的注意,虽然它的内容被污损得很严重,可塔希还是一眼就看出其中有半句话写的是什么--传送阵的密钥。
“沃柑?(语气词)”
看到这个,塔希觉得已经真相大白了,多半是佩利乌斯背叛了暗精灵一族,至于那些黑袍生物和怪物多半是和佩利乌斯有所勾结。
“如果佩利乌斯你只是为了夺权的话,为何要勾结外族呢?如今却落得个国度覆灭,两个妹妹一死一失踪,而你自己生死不明的下场...”
“难道你就没想过,在外族的眼里,佩利乌斯你才是最大的棋子?外族随时都可以利用你,抛弃你,推翻你...如果暗精灵一族仍存在于世界上的话,你就是千古罪人。”
塔希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声叹息是因为‘塔希’的不幸?因为命运的戏剧性?因为姐姐缪斯失踪杳无音讯?还是因为佩利乌斯的愚蠢呢?或许都有吧。
“啧,佩利乌斯,你可知道在姐姐缪斯和你妹妹‘塔希’的眼里,你可是一个多么好的一个大哥吗?”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似乎是源自另一个残缺的灵魂,这份情绪甚至现在的塔希也被感染,即使现在的塔希没有经历过曾经的一切。
“佩利乌斯,你是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塔希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再多的言语也不能让一切过错得以挽回,不能让时间倒流然后流向不同的方向,更不能让已逝之人复活,或让已然破碎的灵魂再度归于完整。
一股清凉的夜风从被打开的窗口溜了进来,轻轻地吹动了塔希的发梢。
塔希拿着这半角的羊皮纸坐到了窗台前,神情多了几分落寞,而窗外的夜空和森林一切依旧。
在绚丽的星月夜中,王国的诞生与覆灭显得既璀璨又黯淡,古老的森林依旧郁葱繁茂,唯有那些残砖断瓦散落一地,默默讲述着巨树上那国度曾经的繁荣与辉煌。
然而,如今却再无人倾听这些沧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