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窕正快马加鞭的赶往皇城，他蹙着眉，明显脸色不佳。
若蒋茹是侧妃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正妃。
自古哪有庶女做太子妃的道理，不仅传出去他没脸面，日后被写进史书也会贻笑大方。
圣旨是父皇颁布的看样子是没错了，可他得去问问母后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到了宫门口，郝昭早已等候在这里，谢窕将马递给守卫，瞧见郝昭微微一愣，而后走过去：“母后知道我要来？”
郝昭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的领着谢窕往凤合宫去，进去的时候刚好遇见刚出来的顾环，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视线空中交合，只一瞬顾环立马低下脑袋走了。
就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
郝昭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将谢窕带进内殿后退了出去。
楚姚靠在卧榻上，她听到了谢之行将圣旨送出去的消息，面上没有太大反应，但还是让郝昭去门口等着了，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
接到圣旨谢窕绝不可能按兵不动，他一定会进宫问个清楚。
顾环走了出去，楚姚闭上眼睛，最近宫里因为齐韵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被谢之行禁了足，太后又罚她在宫里抄佛经，说是要让她修身养性，实则是想将她皇后的权利剥夺给齐韵，但齐韵没要，明妃又行事乖张，这才又归还到她手上。
察觉眼前突然暗了，她睁开眼睛，看了谢窕一眼。
谢窕立在一旁，瞧见楚姚睁开眼睛，这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叫了声：“母后。”
楚姚坐直了身子：“来做什么？”
谢窕一愣，一进宫门他就瞧见郝昭在等他，他以为楚姚是知道他来的意图的。
“今日父皇传了圣旨到儿臣府上，圣旨里蒋家二姑娘赐为儿臣太子妃，儿臣想问问母后可知？”
“知道的”，楚姚看向他：“你不满意为你挑选的太子妃？”
“母后，那蒋家二姑娘是庶女，何况她生母还是风尘女子，这样的身份，做太子侧妃尚且不够格，怎么能做太子正妃呢？”
“可圣旨已下”，楚姚收回目光：“一份送往太子府，另一份往蒋府去了。事情已成定局，若是此时退婚，那将是你父皇脸面过不去。”
“所以便让儿臣咽下这苦吗？”谢窕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姚：“母后，让儿臣同蒋婉退婚，您说她不配，那蒋家二姑娘她就配吗？”
楚姚并不看他，语气已有隐隐不悦：“配与不配，都已成定局，现如今，你除了娶那蒋家二小姐，你还能做什么？”
“儿臣，还能重新求娶蒋婉。”谢窕握紧了手，他不会、也不可能娶那蒋家二姑娘，且不说她身份不配，就是身份配了，他有什么脸面在送聘礼时面对蒋婉，他要重新求娶蒋婉。
蒋婉怨他也好，恨他也罢，他会用往后的时间弥补。
听闻谢窕的话，楚姚冷笑：“蒋婉？你还要求娶蒋婉？看来你还不知道，蒋家双姝皆被赐婚，大女为煜王妃，二女为太子妃。”
“你怎么求娶蒋婉？”楚姚冷声道。
谢窕往后退了两步，他不过被禁足了些日子，怎么外边就天翻地覆了。
蒋婉她怎么会被赐给皇叔？
“母后”，他摇着头：“您骗我，这只是您不想让儿臣和蒋婉在一起的借口，是不是？”
楚姚冷漠的看着他，谢窕瞪红了一双眼睛：“您自己没能幸福，为什么让儿臣也不得幸福呢？”
谢窕的话激怒了楚姚，她气急败坏的指着谢窕：“你给本宫滚，本宫不想看到你。”
郝昭退出去之后立马去寻顾环，这小丫头这些日子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刚刚也是，难不成他还会吃人不成。
问了其他宫婢才知道顾环去了后院，凤合宫后院没什么人，只种了些花草，平日里交给顾环打理。
郝昭找到顾环的时候，她正蹲着身子和盆栽里的花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偷听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等了好一会儿，顾环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郝昭已经没了耐心，他轻咳一声，顾环回过头来，瞧见是郝昭惊慌失措。
“郝......公公......”顾环开口。
“嗯。”郝昭淡淡的应了：“那日你在门口都看见什么了？”
“奴婢......”顾环举起手作发誓状：“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真的，奴婢发誓。”
“哦？是吗？”郝昭往前探了一步，顾环立马往后退一步。
郝昭瞧见她的小动作，蹙眉：“我会吃了你不成？”
瞧见郝昭皱眉，顾环更害怕了，她吞吞吐吐的开口：“不……不是……奴婢……奴婢只是……”
顾环说了一大堆，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她想说不是，郝公公您英明神武怎么会吃人呢。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偷偷瞥了眼郝昭，最多是会杀人罢了。
郝昭还要说什么，忽听得内殿里楚姚的谩骂声，他直觉出了事，丢下顾环往内殿走去，目送着郝昭离开的顾环觉得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长舒一口气，然后盯着郝昭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皇后娘娘不过是叫骂了一声，郝公公便如此焦急，莫不是他二人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吧。
郝昭进了内殿，谢窕正和楚姚剑拔弩张，瞧见郝昭过来，谢窕似是不愿再说，朝楚姚鞠躬行礼：“母后保重凤体，儿臣先行告退。”
楚姚也没留他，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路过郝昭的时候谢窕特地看了郝昭一眼，意味深长。
郝昭明知他在看自己却没抬头，恭恭敬敬的弯下身子：“恭送殿下。”
谢窕离开后，郝昭走至楚姚身边，递了杯茶给她顺气：“您同殿下置什么气？既气坏了身子，又坏了母子两的情谊。”
楚姚接过茶抿了一口：“他同本宫还有什么母子情谊，你知道他同本宫说什么吗？”
似乎是被气得极了，楚姚垂下眼睛：“他竟然问本宫，本宫既然已经不幸福，知道这样过的很辛苦，为什么也要让他不幸福。”
楚姚冷哼一声：“是本宫不想他好吗？本宫巴不得他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可你看谢之行他会同意吗？让他不幸福的从来都不是本宫，是让本宫已经过的不幸福，还要让本宫的儿子过的不如意的谢之行！”
-
谢韫和谢之行刚好从御书房出来，刚好看到谢窕离去的背影。
谢韫扇子一下又一下的拍掌心：“看来，圣旨已经送到太子府了。”
谢之行没理他，只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谢窕的背影一眼，而后收回目光，似乎是并不在意。
谢韫自觉无趣，摸摸鼻子缓解尴尬，快步跟上谢之行：“皇兄，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