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芸此番出嫁,肖氏给她凑的嫁妆着实不少。就怕慕思芸嫁过去遭人看轻了去。
自打这门亲事定下,肖氏便是揪上了心。生怕一个不慎,这门亲事就给打了水漂。
如今慕思芸欢欢喜喜的嫁出了,肖氏也总算是落下心头大石了。
慕思芸嫁了个显贵的夫家,她的底气自然也要足些。若是她再能为老爷生个儿子,这往后的日子,她与方氏谁能于府上做主也是说不准的呢。
念及此,肖氏不免看了看自己如常平坦的小腹。心里不由怪到,这肚子怎的这般不争气,也不见有个动静!
现下柳姨娘虽是被打发至寺庙修行去了,不过方氏的伤势也是好了。她再想要独得老爷的专宠已是不能了。
就算方氏已然年老色衰了,可碍于夫妻情份,老爷还是得与方氏同房而眠的。
她再不趁热打铁给老爷怀个小子,这往后她伺候的时间越少,怕越是难有身孕了。
这人呀,总是得一想二。这事要是放在以前,肖氏是绝不会想着自己有跟方氏争位的本钱的。
如今慕思芸嫁了户比慕府更有权势的人家,还有着个不错的位份,顿是令肖氏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在慕思妤看来,肖氏与慕思芸如今的风光,本该是属于自己和母亲的。
念及以前孟浪行径,她着实懊悔得很。若不是她不知收敛破了身子,慕思欢也不至于想方设法的毁去她的婚事。侯府不悔婚,慕思芸和肖氏根本就没有鸡犬升天的机会。
她本该风风光光嫁入侯府做当家主母的,现下却是落到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春风得意的地步。
起初,慕思妤是极恨慕思欢的。恨不得一下子掐死了她,将她剥皮拆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若不是方氏阻拦,她怕是早与慕思欢闹得不可开交了。
方氏知晓她身子遭破后,便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安乐死,她还能得一风光大葬。二便是让她安安心心的嫁个实在人,不准再想高嫁之事。
方氏将她禁在院子里,叫她好生琢磨。可这有什么好琢磨的,她好端端的一个活人,自是不会选择条死路来走的。
她不明白,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有这般狠心,将她往死路上逼。
在她想来,只要慕思欢一死,自己的事就无人传扬了。她的心里,自然是有一条死路,是为慕思欢准备的。
偏偏方氏好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只问到她:外头的那些女子丧了清白,便晓得自尽以全名声,你凭什么没脸没皮的得以偷生?你以为,高门贵府是这么好进的?你以为,他们没有半分手段,能让你蒙混过关了去?
说完之后,方氏便让人好生看守于她,将她禁在了房里。
慕思妤一腔报复没法施展,只得于闺房之中安分了一阵时间。
若方氏早晓得慕思妤被坏了身子,定是不会将那池青岩的性命给谋害了去的。就算将慕思妤嫁给那个教书小生,也是比现下这般不清不白来得好的。
现一切皆成定数,慕思妤深思想通之后,也是心如死灰了。
除了怨恨自己,她还能怪罪于谁呢?
若是她至此再无良配,也只得长伴青灯古佛了吧。就算她有幸嫁出,也是得提心吊胆一番,害怕着以前的事被揭露出来。
无论慕思妤如何懊悔,现下也是于事无补的了。她如今倒是想起,自己与慕思欢姐妹一场了。望慕思欢口下留德一番,莫将此事传扬了出去。
也亏得这府里有着慕思欢所看中的人,慕思欢才一直顾及着慕府的声誉,没将此事揭发。若是换了肖氏或柳姨娘知晓此事,方氏与慕思妤的结果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慕思妤早些理解了慕思欢的话外之音,自个儿绝了嫁入高门的心思。慕思欢也是不至于传扬她得了不治之症,毁了她的姻缘来讨顿毒打了。
算起来,慕思妤当真是亏欠了慕思欢许多的。倒不知她如今想明白了,心中对慕思欢会不会有几分感激?
不过于慕思欢而言,慕思妤是个怎么想法已然不重要了。只要她知情识趣一些,大家相安无事便已足矣。
这满堂热闹之中,慕思欢安静的于一旁用过膳后,便准备回房去了。
她正要离开,慕清德便叫人将她拦了下来,要她好生招待六皇子一番。说是六皇子想于府上赏赏庭院,看上一看慕老夫人生前种的那株佛手。
这六皇子分明与齐祁交好,怎的他不去侯府吃宴,反倒跑到慕府来了呢?
父亲也是的,让管家领着六皇子四处看看也就可以了。她身为女子,怎可让她与男子单独相处呢。
虽说两人正大光明的传不出什么闲话出去,却还是叫慕思欢不甚自在得很。
慕老夫人以前种的那株佛手,谁也叫不出来它本来的名字。只因得它形似佛掌,老夫人才将她叫做佛手罢了。
慕老爷子知道老夫人喜佛,远征塞外之时见了这株奇特的植物,便让人从边塞之地移植了好几株回来。
这佛手生长于干热之地,受了雨水反倒易死。长年对它不管不问的,它反倒长势颇好。
这佛手初初带回之时,倒是有很多喜佛的夫人来慕府见识过这玩意。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没什么好奇的心思了。时隔已久,想不到六皇子还对这奇怪的植物起了兴趣。
夏辰渝对这植物自然是没什么好奇的,如此问来只不过是借机寻个由头罢了。两人多加接触一番,日后他求婚之时便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了。
慕思欢虽觉夏辰渝行径怪异,却也是没想到这一层来的。毕竟她身份低微,哪里能想得到堂堂皇子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呢。
夏辰渝名为赏园,却是有一波没一波的同慕思欢说着题外之话。
慕思欢总觉得夏辰渝与她此般熟络的样子怪怪的,惹得她拘束小心得很。
到底是这六皇子个性随和,善于交谈。还是他真的有所目的呢?可是她又很是不明白,她能有什么好处予给六皇子的?
哎,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当真叫人焦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