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民,你这是什么态度。”龚涛狠狠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盛气凌人地说。
李红民眼睛都不眨一下:“龚县长,现在青山镇正在下大雨,全镇的干部正严阵以待,你却为了儿女之事把我半路给喊回来,你真是孰轻孰重都搞不清楚!这事儿什么时候说不行,非得要这种时候说,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龚涛的眼珠转了几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理亏,但他是县长,还是要继续端着架子:“谁说我把你喊来是为了儿女之事,我是想听一听你们青山镇的工作情况,来,给我汇报一下。”
尼玛!李红民白了他一眼道:“对不起,今天时间不适合,等防汛结束之后,我带着我们的党政班子来给你汇报。”
李红民说着不顾龚涛的愤怒,走到门外,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气呼呼地走到楼下。
这时,电话呜呜呜地响了起来,是个座机打过来的。
李红民预感不好,赶紧接起电话,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红民书记,我是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办公室的小刘,我们黄局长安排给给乡镇的一把手打电话报告,县里面已经启动了暴雨橙色预警,同步启动防汛三级应急响应,请你马上就青山镇的防汛工作进行安排。”
“好的,谢谢提醒。”
挂断电话,李红民看着黑压压的天,心里焦急万分,拿起电话,先给刘登峰打了过去。
“喂!刘镇长,你回到镇里面了没?”刘登峰也参加了这次的领导干部大会。
“呃…还没到呢,我顺路回了一趟家,准备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这两天要在镇里面带班。”
他妈的,这王八蛋就是讲究,一个乡镇干部,整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也不接地气。
心里虽然不高兴,李红民也不好发火:“我刚刚接到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的电话,县里面已经启动了防汛三级应急响应,你赶快回镇里面,我这会儿也马上往回赶,你若提前到了,抓紧先做个安排。”
“呃…好的。”
挂断电话,李红民还是不放心,又给麻树友打了过去。
“喂!树友同志,你这会儿在镇里面的吧?”
“在的。”
“气象预测,今天有大暴雨,县城这里已经开始下了,而且县里面已经启动了防汛三级应急响应,你赶快开个紧急会议,启动镇里面的应急响应,安排大家抓紧下沉到各村,随时做好抢险准备。”
“红民书记,我们青山镇这会儿一滴雨也没有呢,昨天刚刚启动了四级响应,今天又要启动三级响应,大家的怨言很大呀!我建议再等一等,观察观察再说。”
“绝对不能再等了,”李红民以不容置否的语气道:“现在就必须安排,我和刘镇长正在往回赶的路上,你是分管安全工作的领导,这事儿就由你来安排,谁敢不听,你给我说,我来给他打电话。”
“呃…好吧!”
麻书友挂断电话后,嘴巴撅起来老高,慢悠悠地走到窗户边,抬头看了下外面,天空虽然有点阴暗,但看样子是不会有大雨或者暴雨的。
李红民这小子胆儿也太小了,动不动就是启动应急响应,动不动就要让所有人下沉下去,妈的,兴师动众。
麻树友又看看时间,12点了。这个点就该吃饭,开什么会哟!吃了饭美美地睡一觉,看看天气再说。
吃完饭后,麻书友走到大院里面,仰头看看天空,和之前差不多,于是拿起电话,给钱东打了过去:“喂!钱主任,李红民书记委托我开个防汛工作的调度会,请你安排一下,范围和上次李书记开的那次一样,时间嘛…就定在下午两点半吧!”
李红民这边,开着车子走在路上,雨滴砸在车上噼里啪啦地响,雨刮器拼命地摇摆着,速度越来越快,刮在挡风玻璃上吱吱作响。
他心里焦急,想要开快一点,但漫天的乌云如同泼墨,把天空染成了黑色,才中午3点钟的天,却如同黑夜一般。磅礴的大雨如同帘帷,遮住了前行的路线,巨大的车灯射出两束光线也被吞噬在无尽的雨水中。
李红民借助微弱的灯光龟速前进,每一步都如同与死神共舞,走得无比艰难,他感觉呼吸急促,手心里面已经湿漉漉一片。
不行,山路崎岖,这么冒冒失失的开下去太容易翻车了,自己才28岁,小命不能交代在这里。
他一脚踩下刹车,决定等过了这阵大雨,视线好一点再继续往前走。
车子刚停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李红民定睛看去,看不清楚是什么,只感觉一团巨大的东西从他的车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滚落下来,轰隆隆地滚落到山下,车子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从声响来看,应该是一块巨石。李红民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虚汗,若不是自己刚才及时踩住刹车,那块巨石就要压在他的车顶上了。
这可能会引起道路塌方。李红民赶快挂上倒挡,把车子往后倒了几米。
车子刚停下来,轰隆隆一声,靠山一侧的土石方塌陷下来,堆成了一座小山,把前面的道路完全挡住了。
李红民惊恐得汗毛倒竖,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
在车里一口气吸了两支烟,李红民再也坐不住了,拿起随身携带的雨伞,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雨依然很大,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他明显感觉到雨伞对手腕的压迫感。刚走了两步,裤脚和鞋子就全部湿透了。
他来到塌方的地方,发现路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泥土夹杂着石块,还有横七竖八的树枝。
李红民站到马路边往下看,发现下面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一个纵步跳了下去,从小路绕过了塌方的地方,走到了马路对面,不作停留,快步朝青山镇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