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和谢辰默默走上前去。
远处的林祈在重新推演了一下思路后，笔尖顿住。
他抬头看向沈宁的背影，神色不明。
“每个人一千字，说说自己错哪了，以后要怎么做。”陈韵摊手，说道，“正好你们是大课间，就在这儿写吧。半个小时应该写得完吧？”
……半个小时，写一千字？
认真的？
“老师，这……”
谢辰刚想拒绝，就见沈宁对他摇了摇头。
“……这肯定没问题啊。”谢辰的话锋急转弯。
“很好。”陈韵点点头，同时看了眼手表，“我还有别的事，你们去那边搬两把凳子直接写吧，我先走了。待会儿回来看你们写的。”
说完，陈韵就离开了办公室。
谢辰终于忍不住，拽了拽沈宁的衣服，一脸绝望地小声问道：
“半个小时怎么可能写一千字啊？我平常四十分钟能写八百字都是极限了……老陈说的咱们根本做不到啊。”
“是做不到。”
“那你——”
“不用写。”沈宁转过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林祈，轻声道：
“咱们得借助外力。”
……
“林老师好。”
谢辰嬉皮笑脸地走到林祈办公桌前，沈宁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林祈抬头看向两个人，柔声询问。
“陈老师让我们写检查，但我们已经深深地反省了自己，我们觉得不用写检查也可以做到，但是陈老师用意为了我们，我们实在不好开口……”谢辰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所以，能不能请林老师帮我们和陈老师说一下……？麻烦老师了。”
“哦？”
林祈轻笑。
“可是你也说了陈老师是为你好，我也不想辜负她对你们的好意。”
“林老师，拜托了！”谢辰和沈宁同时鞠躬。
“哎，看在你们态度不错的份上也可以。”林祈叹了口气，摆摆手。
“！谢谢老……”
“但是。”林祈目光看向后面的沈宁，“我需要这位同学帮我做一道题。”
沈宁怔住，随即点点头。
“好的。”
“那就没问题了。”林祈说道，“啊，对了，你们叫什么？”
谢辰皱眉。
林祈和他之前关系一直不错，居然和老陈一样不知道吗？难道真是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谁都不知道？除了没有被『污染』的人？所以林祈也被污染了吗？
但还是开口，“……老师，我叫元歌，她是……呃……”
“季果柠。”
“对对。”谢辰赶紧附和着点点头，同时一顿拍马屁，“老师您有所不知，果柠一直都特别喜欢数学，也想找机会探讨来着。”
“是吗？我也很荣幸。”林祈勾唇。
他从办公桌下抽屉里抽出一本《高等数学》。
沈宁愣了一下，谢辰看到那玩意直接死机。
只见林祈把这本绿油油的书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说道，“季果柠同学，这道题有点困扰我，你能帮我看看吗？”
谢辰，沈宁：“？”
不是，你一个老师，问我们你不会的题，这合适吗？
谁知道林祈又来了一句，“你不想吗……？”
声音低沉得可怕，语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的兴奋。谢辰余光瞥了一眼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中似乎隐隐泛出暗红色的光芒。
他仿佛期待着被沈宁拒绝。
谢辰身体一抖，担忧看向沈宁。
沈宁神色淡淡，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老师，我看看吧。”
“哦……”林祈不易察觉地失落下来。沈宁凑近书，看了一遍题，闭了闭眼，然后转头问林祈，“老师，这题我和您说思路就可以吧？”
“哎？你已经会了？”林祈滞住。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居然在数学上如此优秀。
可他选的题……分明是对于大学也一样有挑战的罗尔定理啊。
微分中值定理，她居然这个都会？
沈宁语气平淡，指着上面的条件说道，“根据罗尔定理，对于可导函数f（x），函数在区间｛a，b｝有且只有一个函数的倒数为零……”
……
“所以，存在c∈（a，b），使得f（c）=0。”
谢辰在一旁听天书，林祈呆滞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沈宁深吸一口气，问林祈，“您还有哪里不懂吗？”
“噗。”
谢辰笑了出来。
学生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不懂，哈哈哈哈。林老师被打脸了。
林祈也确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脸窘迫。
“奇了怪了……”林祈嘟囔着。
之前问别人的时候明明都不会啊，祂不是说这个学校的高三生初步调查没有威胁的么？
他再次抬头，对上沈宁清澈的眸。沈宁歪头一笑，“那我们就先谢谢林老师帮我们了。”
“呵呵，嗯。”
但沈宁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她。
不是老师对学生水平高的惊奇。
而是猎物超脱自己掌控的反感。
突然，办公室的广播响起。
「旭日中学终神已降临，感染者比例增加，请所有老师注意，全力杀死剩余未感染者。」
沈宁瞳孔一缩。她赶紧悄悄拉住谢辰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这次不是纸条，而是直接从广播里向四面扩展的！
也就是说，所有办公室的老师都听见了！
她也注意到，林祈也由奇怪恢复他经常露出的温柔的笑容。
“季果柠同学，元歌同学，你们听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会怎么做？『屠杀』吗？
或者说，要不要扮成广播里的『感染者』？
不，不行。
他们怎么知道感染者在这时会怎么做？
那，现在就跑吗？
可是他们可是被称为『神明』的东西，谁知道是自己跑得快还是他们走得快。
就在谢辰胡思乱想之时，沈宁捏紧了拳头，“老师，你指的是什么啊？”
林祈眯了眯眼，“季果柠同学，老师知道，你们……”
他凑近沈宁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你们……其实是『未污染者』，老师说的没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