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沈正拿着狼毫笔写着什么,季青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
季青抿唇,摇了摇头,“大夫人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大爷不肯见我,只有大姑娘还算平静,她说大公子碰了公主的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和阿容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的。”
沈正手里的笔一顿,待笔尖的墨就要滴下来时,他把笔搁在了砚台上。
“我们正是因为此事连夜赶回来的,还好容容机灵,不然躺在地下的就是我的女儿了,那个孽障死了就死了,免得有朝一日给沈家惹麻烦。”
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哥哥,“待大哥情绪好些,我再去看看他。”
季青点点头,“阿容那丫头要下的棋盘似乎一些大,她身边是不是该多安排几个隐卫,如果下次再遇到白云东这种高手,怕是……”
沈正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我们和千枢阁合作,那些人今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对沈家动手了……”
此次沈正季青一行人前往千枢阁,那个神秘的楼主甚至都没有露面,只一个阁主和他会面。
两方合作,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了沈家商行六成的利润!
可要是没有他们暗中庇护,他不出一年,怕是会被群狼环伺,吃得连渣都不剩……
有时候有舍才有得,每个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季青给沈正倒了一杯茶,“老爷,那个穆姑娘来历神秘,让她接近阿容,真的没事吗?”
“这件事不用管,他不会伤害容容的。”
季青虽不明白,可也放下了心来。
咚咚咚
季青去开门。
“老爷,谢公子到了。”
沈正起身,“把人请到隔壁花厅。”
谢寻目不斜视走入花厅,疏离并有礼地问候了两句沈正,沈正也含笑和他寒暄几句。
沈正无不惋惜地看着谢寻,“谢贤侄,此次请你前来是跟你商量一件关于容容的事……”
“沈姑丈不妨有话直说。”谢寻依旧表情淡淡。
“是容容她觉得你们两不合适,我出门之前曾说要和你解除婚约,”沈正头疼地摇摇头,“当初容容喜欢你我是知道的,现在我也不懂她如何想的,孩子长大了,又自小没了母亲,什么都不和我这个爹爹说了,只能来找你。”
谢寻有的些讶异,“姑丈莫不是搞错了,前些天,姑丈不在家时,阿容还和我同游东湖,”他扶额,“约莫是我这些天闭门不出,忽略她了,有些生我的气罢了。”
“如此,”沈正似乎松了一口气,把端着的茶搁在了桌子上,“往后还希望贤侄多多照顾一下阿容,我比较忙,没办法顾及她,往后沈家也是交给你们两,只要你们两好,我就便安心了。”
谢寻起身,“定不负阿容之情。”
沈正眯眼看着谢寻往外走的背影,果真是一丝破绽都不露啊……
看来,阿容想要解除婚约还不太容易,他太过强硬,只会让谢寻生出疑惑。
只是,如今他已经和千枢阁合作,即便是些谢寻,也得慢慢掂量掂量。
起码,沈家暂时是安全的。
他接下来就该大刀阔斧整顿一下商行了,看看到底有多少鬼怪混了进来……
到晚间的时候,沈容带着颤巍巍的钱伯来找沈正,身后跟着脚伤好了挺多的钱怀瑀,尽管还有一点跛脚,但比起沈容最开始见到他时,确实好了很多。
“我听隐卫来报,说你给我选了个账房先生,原就是钱伯的儿子吗,哈哈哈……”
沈正扶正要行礼的钱伯和钱怀瑀。
钱怀瑀还有些拘谨时,被沈容拍了拍肩膀。
“没错,阿瑀可不是普通人,”花厅里所有人都看向信誓旦旦的沈容,沈容表情滞了滞,继续道,“钱伯说的话我是信的!”
沈正兵没有把沈容的话当回事,不过既然是沈容看上的,他觉得约莫也不会出大岔子,既然她想给钱怀瑀一个前程,他乐地成全她的好意。
“行,往后阿瑀就跟着我吧,我这段时间正好要整理商行,你便帮我打下手。”
见沈正竟然没问一句话便接纳了自己,钱怀瑀眼眸猛然大亮,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谢老爷赏识……我……我定然不负老爷所望!”
钱伯也激动得老泪纵横,他安心啦,没想到,他觉得有生之年定然还能看到阿瑀出人头地。
沈容怕沈正不把将来的怀玉先生当回事,她嘱咐沈正,“爹爹,阿瑀很厉害的,你别不信,你不在这些日子,我掌家之后,经常让阿瑀帮我整理账本,他比我厉害多了,即便是细微的错,都逃不过他的眼。”
沈容上前挽住沈正的胳膊,“爹爹,往后你去哪都带着他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要是有了神算子怀玉先生,沈容就不怕底下那些账房先生糊弄他她爹爹了。
钱伯的病还未痊愈,眼看钱伯有些累了,沈容吩咐季叔亲自把人送回院子后,三人便转移到了书房。
可书房重地,沈正还是不太放心让钱怀瑀进来,可见容容一把拉住想要退出去的钱怀瑀时,沈正终是妥协。
“嘭”地一声,随着书房的门关上,森严的书房便静悄悄了起来。
只见沈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账本,在沈正和钱怀瑀不解的目光中,沈容开口。
“这是白云东秘密买卖官盐的证据。”
沈正猛然一惊,而钱怀瑀也变了脸色。
“所以,爹爹,待你巡视商行之时,一定要注意,看是否有人会偷梁换柱。”
“你的意思是……”沈正不敢说出来。
“我怕已经有人动手了。”沈容把账本交到钱怀瑀手上,后者手抖了抖,愣愣看着这个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女子,“阿瑀,我要你护住我们沈家,用你的平生的智慧。”
沈正沉思了起来,“此时不宜声张,只能偷偷进行,我们只要将计就计即可,不然他们另改部署,怕是有些防不胜防……”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钱怀瑀看着沉思的两人,暗暗发誓,定然用自己的性命来报答他们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