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咬了咬牙,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娘娘,您说得对!潘妃当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后来她又让郭中臣在厨房散布谣言,说您不懂王爷的喜好,连点心都吃不惯,甚至还故意挑拨下人们议论您。要不是您后来亲自揭穿了郭中臣的伎俩,恐怕那些谣言还会传得更厉害。”
谢斯南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看来我以前不仅会用诗词,还挺会拐着弯挤兑人。不过潘妃和郭中臣这两个人,确实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唉……我以前确实是个挺有才的女生啊,可现在嘛……唉。”
她说道:“算了,不提这些了。郭中臣这人,确实挺难缠的,不过我现在人在寺里,暂时不用跟他打交道,也算是清净了。”
幼宁愤愤地抿了抿嘴,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娘娘,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后来入宫了更麻烦了,郭中臣从您入宫第一天起,就没安好心。还记得吗?我现在想起来了,刚入宫没几天,您就撞见了他的丑事!”
谢斯南闻言,眉头微挑,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丑事?什么丑事?”
幼宁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就是……他和一个女官在御花园里私通!”
谢斯南一愣,差点被刚喝下去的茶呛到,连忙咳嗽了几声:“咳咳……等等,私通?你说郭春道……郭中臣?他一个阉人,怎么私通女人?”
幼宁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娘娘,婢也觉得奇怪啊!那天您不是正好去御花园赏花吗?路过假山的时候,听见有动静,走近一看,就看见郭中臣和那个女官鬼鬼祟祟地站在一起。婢记得您当时还说,‘一个阉人,居然还能私通女人’,然后就把他们吓得跪在地上直求饶。”
谢斯南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真说过这种话?看来我以前也挺有意思的嘛。不过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一个太监能私通?”
她话音刚落,清澄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娘娘,什么是‘太监’?”
谢斯南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马虎眼:“啊,就是……就是个称呼,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们继续说,不用管这些细节。”
幼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说道:“娘娘,当时您问他们在干什么,郭中臣支支吾吾地说是在教那个女官认字,可那女官脸都红了,明显是心虚。婢记得您当时还问,‘一个阉人教女人认字,这不是笑话吗?’”
谢斯南听得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我以前是真的毒舌。不过,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幼宁撅了撅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后来郭中臣说什么都是为了替潘贵妃办事,还说那女官是潘贵妃身边的人,您一时也没深究,就让他们滚了。可谁知道,过了没几天,那女官就不见了!”
谢斯南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见了?怎么回事?”
幼宁摇了摇头:“婢也不知道啊。那女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没见过她。后来宫里有人传,说她是被郭中臣偷偷处理了,免得事情败露。”
谢斯南听得心中一阵发寒,低声说道:“一个阉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看来他确实不简单。”
清澄这时开口补充道:“娘娘,听你们这么讲来,郭春道确实有嫌疑。他作为潘贵妃的心腹,和皇帝的宠臣,本来只应该管内宫的事务,但我觉得他常常借机接触政务,甚至还插手宫中的一些机密事务。”
谢斯南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来,他手里可能掌握着不少秘密。难怪他敢在宫里横行无忌。”
幼宁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恍然:“对了,娘娘,那天那个女官说话的时候,婢觉得出她有点北方口音!”
谢斯南眉头一挑:“北方口音,额有什么不对的嘛?”
清澄也露出几分疑惑,低声说道:“娘娘,南北分治已久,再者为了安全,宫里的婢女绝大多是南方人,北方口音的确少见。若那女官真是北方人,恐怕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谢斯南听到这里,心中逐渐有了猜测。她轻轻敲了敲桌面:“看来,这郭中臣的‘私通’恐怕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与那女官之间,怕是另有隐情。”
幼宁睁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娘娘,您的意思是……他们是在密谋什么?”
谢斯南微微点头,目光深远地说道:“很有可能。一个阉人和一个北方口音的女官,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御花园,这本身就不正常。再加上那女官后来离奇失踪,郭中臣恐怕是在掩盖什么。”
清澄低声补充道:“娘娘,若那女官真是北魏派来的细作,郭中臣与她的接触,恐怕并非偶然。他或许是在向北魏出卖情报。”
谢斯南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复杂。她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看来我以前还真是个麻烦制造机,随随便便撞见的事,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问题。”
此时菩提寺的钟声悠扬地响起,回荡在清冷的秋风中。谢斯南靠在窗边,目光透过雕花木窗,望向院落中渐渐飘散的炊烟。寺院的寂静与冷宫的压抑截然不同,虽然这里远离皇城,但却有一种难得的清净。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茶盏,茶水已经微凉,仿佛这一天的阳光,也透着几分凉意。
幼宁跪坐在一旁,正低头整理谢斯南的衣袖。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抚平衣褶,一边小声嘟囔:“娘娘,婢是真没想到,那个郭中臣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若不是您撞见了,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跟北魏的人勾结?”
谢斯南喃喃自语道:“我们现在不过是猜测,也没有确实证据,但是宫里妃子这么多,我和潘妃也只是竞争关系,好像怎么都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倒是这个郭春道三番五次要我死的样子。
谢斯南说着突然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听你的意思,我还得感谢自己多管闲事了?”
幼宁抬起头,急忙摆手:“娘娘,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郭中臣实在太可恶了!他仗着潘贵妃和太子的势力,平日里就欺负人,现在居然还敢做出这种通敌叛国的事,真是……真是胆大包天!”
谢斯南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幼宁的额头:“你这丫头,气性倒是挺大。可惜啊,我们现在人在寺里,就算知道他的秘密,也没办法对付他。”
清澄站在一旁,冷静地说道:“娘娘,殿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郭中臣的所作所为,您只需静观其变。”
谢斯南转过头,看向清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清澄,你说,这郭中臣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他一个阉人,能在宫里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跟北魏扯上关系?”
清澄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娘娘,郭中臣虽然是阉人,但他在宫中的地位并不低。潘贵妃和太子对他十分信任,他手中掌握着不少权力。可权力这种东西,越多越让人贪心。他或许是想借北魏的势力,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
幼宁听得直皱眉,忍不住插嘴道:“婢觉得,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说不定是北魏的人威胁他,他才不得不投靠他们。”
清澄摇了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思:“不一定是威胁。郭中臣在宫中多年,手腕极其老练。他若是怕死,绝不会冒险做这种事。更何况,北魏最近的动作太快了。皇帝刚刚登基没两个月,他们不仅立刻得知了消息,甚至连皇帝诛杀亲族的细节都一清二楚。这种情报,只有宫中核心人物才能接触到。”
谢斯南听到这里,眯起了眼睛,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么说来,郭中臣很可能是主动出卖了这些情报。可惜啊,我现在连冷宫的墙都翻不出去,更别提去揭穿他了。”
幼宁气得直跺脚,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娘娘,您明明是被冤枉的!郭中臣这种人,才应该被关进冷宫才对!”
谢斯南看着幼宁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别总替我打抱不平了。咱们现在人在寺里,暂时不用担心郭中臣。至于以后嘛……”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清澄抬头看了谢斯南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娘娘,殿下已经吩咐了,回头我会将这些情况全部告诉他。郭中臣虽然是潘贵妃和太子的红人,但只要他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迟早会露出破绽。”
谢斯南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希望如此吧。不过说起来,这寺里的日子倒是比冷宫好过多了。虽然昨晚有些惊险,但现在有你们在身边,我倒觉得安稳了不少。”
幼宁闻言,立刻露出笑容:“娘娘,您放心,婢一定会好好守着您!就算郭中臣再嚣张,他也不敢跑到菩提寺来撒野!”
谢斯南看着幼宁天真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倒是挺乐观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寺里的饭菜倒是不错,比冷宫强多了。”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娘娘,似乎是送昼食的来了。”幼宁听到动静后连忙走向窗边,伸头一看,果然见两个小沙弥正端着食盒缓缓走来。两人低着头,脚步略显急促,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昨夜寺中出了大事。住持竟然半夜行凶,意图刺杀住客,虽然谢斯南的身份并没有对多数僧人透露,但是多半也能猜到寺中住客非富即贵。
不远处,几个身着甲胄的侍卫守在院门口,目光如炬,腰间的刀鞘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谢斯南微微侧目,注意到侍卫们正对小沙弥进行严格盘查,连食盒的每一层都被打开检查,甚至连豆腐羹的汤水都被搅动了几下。
“现在确实是戒备森严。”谢斯南轻声苦笑道,“这是麻烦殿下了。”
谢斯南沉默片刻,目光透过窗棂投向院外。两个小沙弥被侍卫盘查后,战战兢兢地走进院子,将食盒放在桌上,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谢斯南注意到,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小沙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最后还让两个小沙弥尝了这些菜,以防有毒。“你们可以走了。”一名侍卫冷冷地挥了挥手,小沙弥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院子。
饭菜摆在了桌上。幼宁连忙起身,帮谢斯南整理好衣袖,然后扶着她走到桌边。
一碗青翠欲滴的豆腐羹,汤底清澈却浓郁,撒着几片嫩绿的香菜点缀;一盘热腾腾的白米饭,米粒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一盘时蔬,翠绿的芥菜叶上还带着点点水珠,显然是刚刚出锅;一碟腌制的白萝卜干,色泽金黄,散发着微微的酸甜香气。
除此之外,还有几道更为精致的菜肴:一盘红烧笋尖,酱汁浓郁,笋尖鲜嫩;一碗炖得软烂的羊肉豆腐汤,汤面漂着薄薄的一层油花,香气扑鼻;还有一道炸得金黄酥脆的豆皮卷,里面夹着剁碎的上山菌馅料。
幼宁一边轻手轻脚地摆放碗筷,一边抬头看了谢斯南一眼,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娘娘,这里的一日三餐倒是齐备,比冷宫那一日两餐强多了。”她将一只瓷碗摆正,又顺手将筷子调整得整整齐齐,仿佛这小小的动作能让她的心情更加舒畅。随后,她端起那碗青翠欲滴的羊肉羹,小心翼翼地放到谢斯南面前。
“您尝尝这羊肉豆腐羹,婢觉得味道应该不错!”幼宁笑着说道,她似乎很想看到谢斯南满意的神情,毕竟在冷宫那些日子里,主仆二人吃尽了苦头,连一碗像样的热汤都成了奢望。如今能在这菩提寺里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幼宁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