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混乱的世界终于归于平静。早晨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洒进流光阁,光影交织,如同洒了一层金色的纱。宋以安喘了一口气,心中喃喃:“我终于醒了,该死的噩梦。”她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倒影已然是谢斯南。
谢斯南抬头看幼宁,问道:“刚刚我打瞌睡了吗?”
幼宁微微一笑,轻声答道:“娘娘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她转头看着薄雾般的轻纱帘随风轻拂,微微摇曳,室内映衬得更显柔和。
流光阁内,华丽的装饰独具南齐风情。屏风上绘着飞天舞乐,色彩鲜艳却不失雅致。红木雕刻的长案上,摆着名贵的瓷瓶,瓶中插着清雅的兰花。
锦缎铺陈的矮榻旁,几案上置有铜制香炉,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这座流光阁前身是一处古老庭院,谢斯南亲自命名。流光二字,寓意如福泽流传至后世,她希望在这座流光阁中,能编织自己的平静与美好。
幼宁在一旁,轻轻为她梳理长发。其他宫女早已完成各自的工作,悄然退去,留下房间一片静谧。谢斯南不喜欢嘈杂,也不喜欢一堆人侍奉,有幼宁一人便已足够。
“娘娘,我们搬进皇宫都快一个月了。”幼宁小心翼翼地开口。
“皇上事务繁忙,无心后宫,此乃好事。”谢斯南淡然道。皇上登基已经一月有余了,却未曾踏足过流光阁。
谢斯南心想:皇帝理应操劳天下百姓之事,如今不留恋美色,反倒让她感到踏实。
幼宁却气不打一处来:“哪里呢!听说他去了潘妃那里好几次。”
“哦,那就去吧。”谢斯南平静地回应。
“贵妃,您怎么这样!您不急,我却急了。”幼宁急得脸上泛红。
谢斯南莞尔一笑:“怎么,急着嫁出去?不想服侍姐姐了?”
幼宁一愣,随即嘟囔道:“才不是呢,我只愿姐姐被皇上多垂青。”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虽带着几分懊恼,却也满是关切。
谢斯南微微一笑,语气温柔而坚定:“皇上爱去哪里是皇上的自由,我无意干涉。”
幼宁急了:“那也不能盯着一个人那里去!现在陛下刚刚登基,刘夫人早逝,殷贵嫔身体不太好,后宫的妃子就剩您和潘贵妃。您怎么能这么淡然?”
谢斯南轻轻握住幼宁的手,柔声说道:“幼宁,权力与宠爱都是过眼云烟。留不留得住,皆是命数。我只求问心无愧,安然度日。”
她望向窗外,那阳光依旧温柔洒下,仿佛世界的喧嚣与争斗都与她无关。
幼宁还想说什么,谢斯南微微一笑打断她,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思:“幼宁,我自然非是不知轻重。父亲在朝中为官,前段时间家父来信说皇上之前对他多有赞赏。”
她顿了顿,思绪在心底流转。父亲辅佐皇帝本该有功,但萧鸾得位不正,这其中的隐忧,她顿了顿:“但正因为如此,我更需谨慎。朝堂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我不愿牵涉太多。”
幼宁见她神情坚定,心中稍安,却仍有些不甘:“可是,娘娘,您难道不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吗?”
谢斯南轻轻摇头,对幼宁说道:“让我与你讲个故事吧。”
幼宁用力点头手中不停,已为谢贵妃梳洗完毕。她最爱听谢斯南讲故事.
谢斯南娓娓道来:“昔有范蠡者,辅越王勾践,助其卧薪尝胆,终伐吴国而胜。然功成之际,却毅然辞去高位,携西施泛舟五湖,逍遥于尘世之外。”
她轻轻一叹,目光如水:“范蠡深知权力如浮云,危机四伏,故而明哲保身,退隐江湖,是为智者之选。”
谢斯南神情柔和,却隐隐透出坚决:“我愿家父亦能取此智慧,远离权谋之争,保全家族清宁。身在深宫,唯愿为家人祈福安好。”
幼宁细细聆听,心中似有所得。
谢斯南轻轻摇头:“与其争宠,不如自守。帝王心难测,我只愿在这流光阁中,过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