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时期的虞茵乖软可爱,白白软软的像个汤圆小团子,但她的父母却不喜欢她,因为重男轻女将她遗弃。
之后虞茵便被一家偏远贫穷地区的孤儿院收养。
那里的孩子要么四肢残疾不健全,要么患有先天性脑瘫或心脏病,要么智力低下有缺陷。
院里属她年纪最小。
智力有缺陷的孩子最喜欢排成一排用脑袋撞墙,偶尔屋子里没大人时,他们就会强迫虞茵一起。
其他小孩不是不帮忙,他们也自顾不暇,因为他们也是被强迫用脑袋撞墙的一员。
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并不高,但以时间为单位,累计下来的次数就不少。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虞茵有了反抗能力,和智力有缺陷的孩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其他小孩。
再后来她去了学校。
小学、初中、高中,所有学生都知道,学校里那个成绩最好长相最漂亮的女孩名字叫虞茵,没有父母,从孤儿院来。
她太忙了,从不浪费时间和任何人交朋友,日常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画画,无暇顾及其它。
但即使这样,也总有男生欺负她。
他们会故意偷走她的课本和作业藏起来,会故意弄脏她的画稿,会在擦肩而过时故意撞到她,会在老师提问她时故意起哄.....
她会生气,会还手,会报复回去,但那些男生和神经病一般,莫名其妙变得更兴奋了。
然后变本加厉。
高考后的散伙饭,虞茵收到了那些男生的告白。
他们告诉她是因为喜欢。
因为喜欢,就欺负?
什么逻辑。
虞茵讨厌死他们了。
讨厌被喜欢。
大学时的虞茵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漫画家,她不缺钱,也不缺爱。
不缺钱是因为有钱,不缺爱是因为不渴望爱。
追她的人不少,有追不上放弃的,也有追不上造谣诋毁的,从小到大的这些经历让她愈发讨厌与人接触交流,只喜欢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小空间。
思绪飘到这里,虞茵恍然意识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好像变了许多。
曾经日夜颠倒的作息被调整过来,十天半个月不出一次门的巨宅属性消失。
她交了朋友,有了爱人,期待约会,渴望爱。
一切都是因为贺时堰。
他自以为不堪想要隐藏一面,他病态的喜欢,他强烈而极致的偏执占有,殊不知恰恰让她一次次更加坚定确信了他内心那份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深刻爱意。
前二十年所缺失的,从未感受过的,不到一年,贺时堰全让她感受了一遍。
不,不止一遍。
爱意汹涌无声浸润,早在两人认识的那刻起,虞茵就得到了他全部的偏爱。
任务其实很好完成。
温柔、体贴、幼稚、病态、偏执。
她轻易能接受他的全部。
无论怎样的他,她都喜欢。
但......
少女安静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心底竟是无边的恐惧。
这次坦白说开之后,进度条又会进到多少。
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
她承认她是自私的,不想失去。
至少......
不想很快失去。
-
冬季昼短夜长,不到六点天已彻底黑透。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贺时堰淡定推开门下车,如往常一样进入别墅,玄关灯亮起的瞬间,一双短靴闯入视线。
认出虞茵鞋子的那刻,男人心里咯噔一下,眼中刹那间划过一种名为慌乱的情绪。
意识到什么。
他大步流星上楼,动作过于急切,差点被楼梯绊倒。
阁楼的门是虚掩着的,有微弱的光从里面泄出来。
浑身血液冰凉。
连心底最后的那点侥幸也被抹除。
两只手紧紧握着,僵硬站在门前很久,才慢慢推开门,朝里走去。
虞茵一早就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只是蜷缩在角落,保持着将脸埋在膝盖里的姿势,昏暗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又淡又轻,破碎的无助感蔓延开来。
“茵茵。”
贺时堰的心钝痛,蹲下身子,抬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她的头发“你别怕......我只是,”他嗓音带上点无措:“我只是想留它们。”
他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很过分,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你别生气。”
他语气哀求,颤着声解释:“我有想过主动坦白。”
主动?
坦白?
虞茵缓慢抬头,泛红的眼圈闪过一丝茫然,不是他......
随即想起什么,朝贺时堰伸手。
“手机给我。”
拿到手机解锁,点进两人的对话框,屏幕显示,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零三分。
她低垂着头,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静静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贺时堰。”
虞茵抿唇,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
他紧张极了,低头凝视着她,脸色苍白,怕她不信,再次哑声保证道:“真的没有了。”
虞茵咬紧唇,强忍了许久的泪几乎要决堤。
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了。
那种心脏蓦然抽痛的感觉实在太令人窒息,心像是被人狠捏了一把,无数情绪在她身体里翻涌沸腾,难言的酸楚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好想躲起来。
“茵茵,茵茵...”可贺时堰抓住她的手腕,颤抖着抱住她,不停地叫她名字。
虞茵怔怔看向他。
这次不是他主动,那,是不是就可以为她的自私找一个借口。
“贺时堰。”
顿了两秒,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好吗?”
“不好。”
男人扣紧她。
“不分手。”
“你是我的。”
他呼吸凌乱,眼眸压得极低,泛着湿润,几乎是有些卑微地乞求:“只能爱我。”
“不唔.....”虞茵红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未说出口的话皆被堵进了喉腔里。
他失控的吻她,力道也重。
虞茵吃痛下意识伸手去推,却意外撞进了他盛满绝望的眸里,指尖僵硬蜷住,她不再挣扎。
很久之后。
贺时堰把她抱到床上,嗓音嘶哑得厉害,“把你锁在这里,好不好?”
“你会吗?”
男人沉默。
想。
但不会。
“阿堰。”虞茵微微仰头,伸手去擦他泛红的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分手,字面意思,只是冷静几天。”
男人低眸,紧凝着她的眼睛,确认她没有要分手的意思,心底的恐慌才逐渐消失。
薄唇紧抿,他从床上起来。
“我送你回去。”
虞茵摇头。
“不用了,我住这里。”
贺时堰下颌紧绷,明显不赞同。
住这里,整日面对这些“罪证”,怎么冷静,怎么原谅。
冷静的结果大概率会是——
“不行!”
他拉住她的手,“我们回小区冷......”
“就在这儿住。”虞茵打断他。
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长发,她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提袋,递给他。
“你回去吧。”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得不像话,一字一顿,“生日礼物,提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