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堰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虞茵正躺在他的怀里,他们十指紧扣,姿势亲密地纠缠在一起。
锁链将他们绑在一起一整夜。
两人的腕间都不可避免地被磨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脑海里一瞬间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画面。
意识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男人瞳孔紧缩,如坠冰窖。
刺骨的冷气顺着脚底蔓延向遍布全身的每一处血管,最后直冲心脏,给他重重一击。
贺时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昨日的闪躲犹如笑话,明明一切都不如他想象的那么糟糕,明明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最终,他还是绑了她。
无视她的挣扎与抗拒,将她和自己绑在一起。
卑劣的心思被拆穿,暴露无遗。
没有正常人会是这样的。
情侣亦不会有一方将另一方捆绑,更何况他们只是朋友。
只要她醒来......
心底的恐慌无限蔓延,愈发浓重,贺时堰牵起唇角,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起身。
虞茵仿佛被惊扰,迷迷糊糊发出一点声音,脑袋在男人颈窝里轻轻蹭了一下。
独属于少女温热清甜的呼吸喷洒在锁骨。
那一刻心脏差点骤停。
贺时堰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很久。
他才再次挪动身体,这次动作更轻更慢。
虞茵没有丝毫察觉。
男人呼吸微凝,垂下眼,坐在床边,替虞茵解开锁链。
少女腕间的皮肤薄而白皙,衬得那道细长红痕更加刺眼明显。
手指悬在半空,想触摸却没有勇气。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
肩头轻颤。
多希望这夜经历的所有事,只是一场梦。
...
天光大亮。
日头高悬。
虞茵醒来时,身上浓郁的酒气已经消了。
大概是宿醉后遗症,她脑子不太清醒,头有点疼,意识还有些懵。
抱着枕头靠坐在床头发呆。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酒店的房间。
眨眨眼。
视线环视一圈。
布局和家具用品跟自己住的房间挺像的。
这里是......贺时堰的房间?
大脑一片空白,昨夜的记忆停留在她喊贺时堰去吃饭,自己喝果酒看综艺。
之后......
少女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仔细回忆。
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一点。
断片了。
很彻底。
“......”
虞茵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能差到这个地步。
她记得自己也没有喝很多啊。
有三分之一吗。
......对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大可能是自己耍酒疯霸占了贺时堰的房间。
那,贺时堰昨晚睡哪?
虞茵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她对不起贺时堰。
打开卧室门。
外面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她没多想,下意识以为贺时堰拿了她的房卡去她房间里休息了。
因为她刚才摸了一下外套的口袋,里面的房卡不见了。
去浴室刷牙洗漱。
袖子被随意撸起来一点,热水溅到胳膊上,皮肤微微有些刺痛。
洗脸的动作一顿。
虞茵这才发现自己左边手腕上有伤。
她愣了下,举起手腕仔细查看。
痕迹在手腕外侧,像是一道勒痕,又像是划伤?
她不太确定。
看起来挺红挺吓人的,但其实没什么事,她了解自己的体质。
想必又是自己昨晚发酒疯搞的。
待会儿见到贺时堰她一定要详细问问,说真的她非常好奇,自己喝醉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洗漱完,虞茵没急着去隔壁敲门,她回到房间找手机给贺时堰发微信。
难得能多休息一会儿,要是还睡着被她吵醒就不好了。
对面迟迟没有回消息。
大概率还在睡。
酒店提供叫餐服务,不用操心摆摊的事,虞茵懒得出门,叫了午餐去客厅吃。
不经意注意到玻璃杯后面有个眼熟的东西。
拿餐具的手一顿,虞茵视线落过去,拿起来仔细一看。
是她的房卡。
?
贺时堰没有去她的房间。
其实更大的可能是他又重新开了一间房,但说不清为什么,虞茵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着房卡回到自己房间,找到昭昭留给她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电话打过去,很快被接听。
“喂?”话筒里传来风声,这个点昭昭刚下班,应该在回家的路上。
“昭昭,我是虞茵。”
虞茵打了声招呼,问贺时堰昨晚有没有预订新房间。
“没有,怎么了。”
“我发信息....”虞茵顿住,抿了抿唇,低声说:“没什么,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待会再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虞茵立马拨通贺时堰的号码。
关机。
“......”
没想到联系不上人的心情,这么快,她就体会到了。
未知的情况她惴惴不安。
毕竟她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脑子乱作一团。
十分钟后,昭昭主动打来关心电话。
“怎么样,人联系到了吗?”
“没有,手机关机了。”
昭昭:“会不会是临时有急事出去了,碰巧手机没电?”
“不会的。”
虞茵捏紧手机:“他有事都会提前告诉我。”
听出那边声音有些着急,昭昭骑着小电驴往回赶:“等着啊,我现在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