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看到贺进财带着微笑回来,陈二牛就知道明早自己就要出发了,贺进财一般都是谈妥了下家回来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微笑的。
果然,老大吴飞晚上的时候就把陈二牛和张小嘎叫到屋子里交代行程了。
贺进财在防城县谈妥了一家商户,愿意分销鸦片,现在就是要去送货和带回一半货款。
陈二牛就是专门负责送货和拿货款的人,张小嘎身强力壮等于是带个打手。
陈二牛知道吴飞上面还有人,但他没资格见过。吴飞原本负责广州那边的,这次被发配到廉州这边,负责要打开廉州、钦州的市场。据说,要是把这边的市场打开了,吴飞回去就能重用。
陈二牛不是廉州人,是南海县人,这几年一直跟在吴飞后面倒腾鸦片走私,所以,送货取款这一块,吴飞信任他。
张小嘎纯粹就是打手,这样的打手院子里有十几个,每次看运货看多少,来安排护送的人数。
“二牛,你明天出发,和张小嘎一人一匹马,可以直接骑到防城江。钦州没事,钦州那边虽然也说禁烟,但是根本没人查。但防城江你过不去,防城县在那里设了卡。贺进财会跟你说那边的情况。”吴飞说。
“二牛,防城县设卡查的严,你这样的外地人,肯定带不进去。我已经和防城县那边说好了,你们去,靠桥的北边走十里路,两天后的早上,有船接你们过去交货。”贺进财说。
“贺先生,在河这边交货不好吗?”陈二牛说。
“谁说不是呢,但人家第一次跟我们做交易,怕我们黑了他们的银子,必须要过江,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交易。所以还是要辛苦你。”贺进财说。
“二牛,这边开拓市场,吃点苦是难免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老兄弟的。”吴飞说。
“那好,带多少货?带回多少钱?我这就去准备准备。”陈二牛也不多说了,干的就是偏门,怕也没用。
吴飞说话你看上去是很客气,但不客气的时候,陈二牛也见过几次,每次都会有人失踪。
贺进财抓着桌上一捆纸包递给陈二牛,说:“十斤,带一半货款回来。对方姓李,在当地开妓院。接头暗号是:牛儿喝的什么酒。你就说:羊儿喝的是马尿。”
陈二年接过鸦片,朝二人点了头就回到自己房里将鸦片烟锁好,然后去找张小嘎,让张小嘎去把马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廉州到钦州,马儿要跑将近一天,身上带着十斤鸦片,不适合赶夜路。第二天晚上,陈二牛就和张小嘎在钦州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两人要了一些吃食到了房间,吃完后,吹吹牛也就睡了,赶路一天还是很累的。
第二天钦州到防城县要不到一天,顺着官道跑,午后也就看到了防城县的桥。远远的看到之后,两人便下了官道,找小路抄着到河边,约莫走了十里地,看到了贺进财说的一颗歪脖子槐树,于是便在附近找个地方歇了下来。
夜里也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反正准备了吃食,也不怕饿着。
陈二牛和张小嘎都是干苦活的人,住在荒郊野外也不是一次两次,两个人怀里都带着短刀,真要是碰上一两个人,也不怕。
两个人轮流睡觉等着天亮,只要把货一交钱一收就能回廉州舒服几天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河对面早就有人发现他们了。他们下了官道不久,这边的观察哨就用望远镜发现了,一路在河对面观察着他们到了这里。
静悄悄的,就等着他们过河,发现他们在这里睡觉,也不急,真的要是走私鸦片的,肯定是要等船过河的。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从上游划来一艘小船,停到了歪脖子槐树下面,船夫朝岸边喊了一声暗号,陈二牛就把暗号对上,两个人于是把马拴好,就上了小船。
过了河,船夫在河里等着他们,岸上已经有人接应。
岸上接应的人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然后有人等着他们。防城县的人也怕这些走私犯黑吃黑,所以要在自己地盘上交易。
双方验过货之后,将银子交付了。对方说也不请他们到县城去休息了,防城县巡逻的紧密,看到外地人肯定要查,省的麻烦。
于是陈二牛和张小嘎便带着银钱朝来的路走,快走到河边的时候,陈二牛听到响动,四周一看,坏了。他按住张小嘎要掏刀的手,拉着他一起跪了下来。
四杆火铳对着他们,能不跪吗?陈二牛以为对方埋伏的黑吃黑,很光棍的将装着银钱的包袱扔了出去。心想只要留条命,以后吴飞肯定会来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人家把钱拿了,然后将陈二牛和张小嘎双手捆扎在背后,嘴里勒上绳索,脚也扎了起来,然后用麻袋套了起来。
陈二牛随后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马背上了,等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大山之中,一个满是人的地方,然后被关进一间房子里。
河里的船夫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这两个人过河,心里有点害怕,于是便撑船离开了。
安保队的人,早已从防城江上官道的桥绕过去,将对岸的两匹马骑了回巡逻基地。
跟踪买货的人到了县城,见是妓院里买的鸦片,也没继续跟进了,按照田虎的交代,跟到地点后,他会告诉县衙去查抄。
陈二牛和张小嘎两人就这样消失了,好几天没有消息的吴飞于是就将贺进财派到防城县打探消息。
贺进财带着两名保镖到了防城县之后,住进妓院,一问,妓院的鸦片已经被查抄,老板被打了五十大板,罚了五百两银子,人半死趴在家里。
妓院老板把那天交接的情况说了一遍,向天发誓,他不知道陈二牛和张小嘎的下落。贺进财也没多问了,让妓院老板把另外一半货款给了。
妓院老板说我都被罚了五百两银子,已经倾家荡产了,哪有钱给。
贺进财也没多话了,问了船夫家的住址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