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露看向凌虚:“刚刚宫中,以你的名义,送了五万贯铜钱到我府上,这是为何?”
凌虚神色平静:“我曾应下,你为清雪垫付的钱,我会双倍奉还。”
楚思露微微摇头:“你实不必如此,钱财于我而言,并非那般重要。”
凌虚目光坚定:“我既已承诺,便定要做到。”
楚思露眉头轻皱,满是疑惑:“我有一事不明,皇帝为何会赏你这么多铜钱?”
叶清雪恰好走来,眼中亦是同样的困惑。
凌虚压低声音:“我帮了皇上一个忙,只是此事关乎皇家颜面,绝不可外传。”
叶清雪当即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再追问。”
楚思露轻咳一声:“其实此次前来,我还有一事相求。”
凌虚问道:“何事?”
楚思露叹了口气:“之前我曾说过夫君舍我而去,三年未归,可近日我发觉,原是我一直误会了他。”
凌虚“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楚思露陷入回忆:“前几日,密探找到了与夫君相好的女子,她见我便逃。
我追上她后,见她神色慌张,在我逼问下,她道出了实情。
原来,那女子不过是夫君花银子雇来的私妓,在我面前,演了一场移情别恋的戏码。
实则他们二人清清白白,并无苟且。”
凌虚不禁问道:“那他为何要如此行事?”
楚思露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盼着我能恨他,如此便能将他忘怀。”
凌虚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他是有难言之隐。”
楚思露微微点头:“据那名女子所言,慕白如今尚在凤栖城中,只是不知因何缘故,无法出来与人相见。”
凌虚抬眸看着她:“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探查他的行踪?”
楚思露直视着他的眼睛:“正是。”
凌虚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可我初来乍到,对凤栖城尚且陌生,你为何觉得我能寻到他呢?”
楚思露浅浅一笑:“因为,你很聪明。”
凌虚双手抱拳:“承蒙谬赞,愧不敢当,你既这般信我,我有一个问题,希望如实回答。”
“但说无妨。”
“楚执事与尊夫昔日感情,可是情深似海?”
楚思露微微仰头,望向远方,似陷入往昔回忆中:
“往昔岁月,我与他情比金坚,琴瑟和鸣,直至那日,他与私妓,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
让我以为他移情别恋,心灰意冷,而后他便销声匿迹,徒留我独守空闺。”
凌虚轻抚下颌:“若尊夫确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离你而去,然心中情意未绝。
且他人尚在凤栖城中,楚执事认为,他会在哪里隐匿行踪?”
楚思露面露迷惘:“这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托付你代为查探,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凌虚负手踱步,思索片刻:“倘若我是尊夫,定会易容改扮,悄然在你左右。”
楚思露如醍醐灌顶:“这么说来,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浑然不知?”
凌虚微微点头:“以常理推算,确有这种可能。”
楚思露眉头紧皱,心中疑团难解,喃喃道:“既在近处,为何不肯露面相见?”
凌虚长叹一声:“若不是有莫大苦衷,他往昔又怎会演那出戏,让你心灰意冷?
此般苦衷,也是他一直隐身在你近旁,却始终不肯现身的因由。”
楚思露沉声道:“他始终在我身旁,我却毫无察觉,如今该如何才能让他现身?”
凌虚微微一笑:“当初他用心良苦,雇私妓演戏,佯装离去,盼你忘却前尘,重新开始生活。
然你用情至深,至今孤身一人。既如此,你何不效仿他,演一出戏,引他现身?”
楚思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话怎讲?”
“若他心中有你,当你深陷险境、命悬一线,他定会不顾一切,前来相救。”
楚思露眉心微蹙,轻声问道:“倘使他不肯现身,又当如何?”
凌虚微微叹息:“你若深陷危难,他却视而不见,便表明他薄情寡义,你竭力寻他,又有什么意义?”
“那这戏在何处上演?又该如何演绎?”
“楚执事,您日常行程,怎样安排?”
楚思露略作思索:“我每日皆会到各个店铺巡查,若遇天色已晚,便会在附近店铺歇宿。”
“这般说来,您居无定所,工作地点也不固定。”
“正是这般情形。”
“如此说来,您反倒在巡查店铺的路途上,耗费的时间更多些。”
楚思露微微一怔,旋即道:“的确如此。”
凌虚胸有成竹:“楚执事,那这出戏,便选在路上开演吧。”
次日,楚思露端坐马车中,往来巡视店铺,车夫挥鞭,催马疾驰。
突然,三名刺客疾掠而至。楚思露纵身跃出马车,与刺客战作一团。
她掌法精妙,身形灵动,然刺客人多,且配合默契,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斗得数十回合,楚思露渐觉气息不匀,香汗淋漓,力渐不支。
那三名刺客却攻势愈急,剑影绰绰,直逼要害。
楚思露奋力抵挡,却见一把长剑刺来,势如奔雷,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车夫飞身扑来,挡在楚思露身前。
却见那刺客陡然收剑,摘下面具,竟是凌虚,他身后的是云汐和叶清雪。
云汐满心疑惑,双眸眨动,望着凌虚:
“凌虚哥哥,你不是说救楚师傅的,会是她的夫君么,怎会是个年迈老者?”
叶清雪瞥了云汐一眼:“休得胡言。”
云汐冲叶清雪扮个鬼脸,躲到凌虚身侧。
车夫王伯听得几人的交谈,不知所以。
王伯疾将楚思露护在身后,目光急切地扫过她全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楚小姐,您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楚思露微微摇头,轻声安抚:“王伯,我没事。”
王伯这才稍稍放心,旋即转头看向凌虚三人,眉头紧锁,质问道:
“楚小姐一介商人,向来与人为善,从未结过仇怨,你们今日这般行事,究竟是为何?”
凌虚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开口:
“王伯,您别紧张,我们不过是跟楚执事开个小玩笑,逗逗她罢了。
反倒是您,只不过是个车夫,为何这般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