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一醒来就发现余北漠蹲在他的床边笑盈盈的看着他。
柔和的话语像是来索他命的恶魔,惴惴不安,疑神疑鬼的独自生活了那么久,就这样轻易的被余北漠带走了。
回忆过往的经历,所有的一切像是老旧的电影情节,在他的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内容俗套,狗血,且不可思议。
江时多希望这是一场漫长真实的噩梦,一醒来就什么都结束了,或者自己其实是得了一种精神病,他经历的这种痛苦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是不存在的。
希望是希望,现实是现实,不会因为江时不愿意相信事实就有所改变。
江时把膝盖并拢起来,左脚上的铁链也跟着移动,发出哗啦的响声,双手环住膝盖把头枕在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重新从外边打开,江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他知道来的人不是余北漠,可是这人是余北漠派来的,是来监视他的,他不想理。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抵制余北漠派来的人,要是这个人要说点什么劝他的话,他一概不搭理,要将装哑巴进行到底。
思绪飞乱间,脚上的环圈被余北漠派来的人用钥匙打开了。
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江先生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我到楼下做给你吃,你要是不想下楼的话,等做好我端上来给你吃。”
这熟悉的声音让江时的瞳孔骤缩了下,他抬起头,看到了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内心极度压抑的时刻,给了他一丝温暖的人。
他眼神都变软了,“秋姨……”
秋姨眼睛睁得有点大,嘴巴微微张开,音量拔高了点:“江先生你认识我?!”
“我……”
江时声音有点小,秋姨应该是没听见,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哎呀,瞧我这脑子,不用想都知道是余先生告诉你的,我这人老了,想问题都转不过弯来了。”
江时见秋姨对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挺失落的。
江时摇摇头:“我不想吃东西,秋姨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看着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江时,秋姨忍不住唠叨两句:“江先生你不能这样,不按时吃饭很伤身体的……”
“秋姨你别说了,我头晕,你先出去吧,饿了我会自己下去吃的。”
江时拒绝的很果断,秋姨也不好说什么,她知道,江时要是真的不愿意吃,你就是把他的嘴巴掰开强塞进去,他都能给你吐出来。
她也知道江时和余北漠之间的关系并不正常,一种强迫与被迫的关系。
秋姨没再强求,“好,江先生,等你饿的时候到楼下找我,我给你做。”
“好。”
秋姨离开后,整个二楼就又只剩下江时一个人,脚上的铁链被解开,他得到了在这间房子自由走动的权利。
他走到窗户前,往楼下看,看到有不少的保镖在院子的周围走动,严控把守着,好像他会长翅膀飞走一样。
江时认为余北漠简直是多此一举,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逃走了。
一年前他被余北漠这样囚禁,虐待的时候他没有想过死,那个时候的他还有希望坚持下去,可现在没有了。
独自生活的这一年里,他生的希望早就被耗尽了,能活着,但也不怕死,他的生活无聊的可怕,心中更是虚无。
更何况他现在还被余北漠给逮回来了,既然他在乎的人再也想不起来他,他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江时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无意间瞥见了院子墙边种的玫瑰花苗,他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它们依旧没有要开的迹象,长的倒是越来越结实粗壮了,不过这跟它都没关系,他不在乎也不关心。
江时彻底收回视线,转身走到门口处把卧室的门给锁上,再把余北漠放满工具的柜子给挪到门前抵住,然后是床,一切可以挪动的东西都被他用来抵住门口。
把这些东西搬完,江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重新爬起来往浴室走去。
他打开浴缸的水龙头,默默的看着水慢慢蓄满,他淡定的坐进浴缸里,看着被他带起微微荡漾的水波,低头打算把自己给淹死,刚在水里呆了两秒种,在海里窒息的恐怖之感快速升起。
他不想再经历被水灌满全身的那种经历了,那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坐在水里思索了几分钟,他才从浴缸里出来,走到洗漱台,拿起用来漱口的玻璃杯,敲碎,捡起一片稍微大块一点的碎片,回到水里。
他把两只手放进水里,玻璃片抵着手腕皮肤最薄的那处,快速的一划,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漫出,逐渐蔓延开来。
江时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似乎是冰冷的水缓和了这种痛。
江时把玻璃片随手扔在地上,闭着眼,头靠在浴缸的边缘,他能感觉到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失在慢慢变冷,力气也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急剧流失。
浴缸很大,在逐渐昏迷的过程中,江时的身体因为没有力气的支撑正在缓缓地往下滑。
此时卧室的门外传来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声,江时也无心去关注外边的事,要想把这扇门给撞开,他们还是得花费一点时间的,等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可能已经凉透了。
但江时小瞧了这帮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在他的头部刚没入水中,门就已经被撞开了,他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从浴缸里捞出来,并伴随着余北漠难以相信,嘶哑的声音。
“江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的死掉的!我就是要折磨你,你给我好好的活着,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想要我死吗,你只要活着我给你这个机会。”
余北漠边抱着见江时边往楼下跑,江时不知道他去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的,抱着他跑还能说那么多话。
余北漠刚从会议室出来,打开卧室的监控想看江时在做什么,显示出来的画面是江时推着比他高很多的柜子往门口挪去。
他不知道江时想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本来已经想好自己离开几天,给彼此一个缓和冷静的空间。
在但江时异常表现的情况下,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关掉监控立马起身往东临的方向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