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斟酌用词,总有一种被抓现行的心虚感。
指尖一通乱敲。
【沉默是金:放兜里,屏没锁。】
【程斯樾:……】
程斯樾正在一个政府主办的商会上。
吴助理在他耳边低声:“程总,一点方向是文旅部的陈局长。”
程斯樾不着痕迹地将手机塞回兜里,伸手,露出程式化微笑:“陈局长。”
“诶呀,程总!”陈局长热情得好似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次和贵公司的合作能成,真的感谢程总对我部工作的大力支持。”
“哪里。”程斯樾有些心不在焉。
臭丫头几个意思?他明明看见她“正在输入……”,结果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见着。
还得他主动发她消息!
等他忙完这阵,非得和她算账不可。
应酬完,程斯樾撤了。
坐进车内,见吴助理低头回信息。
程斯樾余光扫到吴助理手机屏幕。
那头像不是别人,正是熊出没动画片里的猴子——吉吉国王。
吴助理和吉吉国王一来一回,发了好几条消息。
又是文字、又是表情包,还发图片!
程斯樾脸一黑。
吴助理打了一个激灵,车内莫名冷了好几度。
程斯樾指着“吉吉国王”的头像,声音微凉:“你跟那泼猴儿有什么可聊的?”
“!!!”吴助理大喊冤枉!
他情急之下,语速快得和钢琴曲《野蜂飞舞》高潮部分似的:“程总您别误会啊!是那泼猴儿问我要照片!就是上回婚姻登记处的合影!”
程斯樾耳廓微微一动,捕捉到“合影”二字,原本拉直的嘴角失控上扬:“她问你要我和她的照片?”
吴助理看见老板的表情如过山车般的变化,脑海中的灯泡蓦地亮了,他大着胆子:“是啊,太太想要,又不好意思问您要,偷偷问我来着。”
太太?程斯樾的眼神落在吴助理脸上,脸上瞬间春风拂过。
嗯,怪好听的。
正当吴助理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月的奖金保住了的时候。
程斯樾眯着眼睛,打量他:“刚才你喊我老婆什么?泼猴儿?”
吴助理穿越回十分钟前抽死那个乱说话的自己!
程斯樾:“自己打车回去。”
“……”
吴助理被赶下了车。
.
“泼猴本猴”利用短暂的课间15分钟,从一幢教学楼全速狂奔至另一幢。
她课排太满,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教授上课语速超快,程墨一边用录音笔录着,一边拿着电容笔在ipad上飞快做笔记。
下午3点半,她终于赶完了一天的课。
赵明月早下课了,一直在咖啡店等程墨下课。
“这里这里!”她冲着马路对面那个小小身影挥手。
程墨坐下,大口大口喘气。
“姐妹点了你最喜欢的咖啡!”赵明月狗腿道。
程墨瞟她一眼:“你不就是想看他的照片吗?”
“嘿嘿,看破不说破嘛!”赵明月又把松饼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脸上堆满了期待的笑容。
程墨望着赵明月那张异域风情十足的脸,叹了口气。
八卦不分国界。
“呐,照片。”她好脾气道。
赵明月直接上爪,夺过程墨的手机。
她的手指划过一张张照片——吴助理把连拍下的几十张照片全打包给了程墨。
照片中的男人气质矜贵,个子高程墨很多。
起初,两人站得很开,中间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距离。
后来,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铁臂一伸,强势将人一揽。
程墨猝不及防地砸进他怀里。
她抬头,嗔怪地望着他。
最后几张照片——
男人俯身吻她。
这一系列的照片组图串联起来,像是无声的默片,看得赵明月的隐形眼镜差点夺眶而出。
“啊啊啊啊——”赵明月快磕疯了,发出了土拨鼠尖叫,“Kiss——!!!”
程墨涨红脸,认真解释:“借位的啦。”
“这哪里是借位!当姐妹我瞎的?”
程墨:“真是借位!他是我四叔唉!你让我、怎么和他亲嘴!”
光是抱抱,她就已经受不了。
若真的亲嘴……她还不当场石化?!
说罢,她双手按住脸颊,强行物理降温。
要不是工作人员、吴助理和保镖们集体起哄,程斯樾怎么会亲她?
幸好她机智地躲开了!
赵明月用一杯咖啡的时间,理清了程斯樾和程墨的关系。
“可是你四叔真的很帅唉,”她双指一拉,放大屏幕上程斯樾的脸,惊叹道,“360度无死角,他人怎么样啊?”
程墨托腮,一票否决:“也就第一眼帅。”
小时候不懂事,山里娃没见过世面,第一眼见到来自大城市的程斯樾,程墨就觉得这位小哥哥长得高高瘦瘦、干干净净,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这还不帅?!”赵明月翘着二郎腿,像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这身高、这长相,红灯区妥妥头牌!”
“……”程墨被赵明月言语之中的粗鄙程度惊到了。
“他钱也有了。”赵明月调侃,“唯一的缺点,应该就是年纪吧。”
程墨难得赞同,颔首道:“是有代沟。”
“你四叔…得大你二三十吧?”赵明月的话没有一句正经,“他去哪儿做的脸啊?棒子还是八嘎啊?”
“他二十七岁。”程墨挠挠头,有些头大。
“纳尼?!”赵明月暴走了,“他三十都不到!?怎么就成你叔叔辈儿了?!”
国内八卦周刊最爱乱写的程家,它的家族关系究竟有多乱,程墨不想再解释了。
太复杂了。
程墨的手机跳出程斯樾的视频时,赵明月正端着她的手机,她正在激动上头,手舞足蹈地,一不小心划到了接听键。
于是,正在回家路上的程斯樾,手机屏幕赫然跳出一个美黑过头的混血老外黑炭脸。
赵明月有一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心虚感,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晃了晃:“嗨,霉夫(妹夫)好。”
“?”
视频里这货是谁?长得太抽象了。
程斯樾头皮发麻,有一种传染到程墨乌鸦嘴的死感。
他老婆,真的变成花果山的小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