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瞬间睁大眼睛,她在海上漂流了10多个小时,漂温哥华来了?!
她是现实版鲁滨逊吗?!
她从床上挣扎起身。
程斯樾双手按住她肩头,把女孩子按回床上。
她蠕动几下,想挣脱男人的大手。
膀胱猛地抽动,巨疼!
她捂住小腹,面色尴尬:“诶,四叔,我想——”
话未说完。
“医生——”程斯樾脸色变了,忽然冲门口喊,“病人腹痛,不舒服!”
门打开。
白人医生旋风般冲进来,脸上写满了“救死扶伤”的表情。
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众人鱼贯而入。
方缘怀里抱着个笔记本,屏幕上是码得正热乎的最新章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程墨脸都绿了:“……”
这都是,什么人!
突如而来的情绪犹如活火山,噗——炸了。
她满脸赤红,烟絮般的眸子中泛起雾光,用一种委屈到极致索性破罐破摔的口气:“程、斯、樾!我要上厕所!我!尿!急!”
“……”程斯樾表情定格,尴尬不已,只好催促,“那你快去。”
程墨凶巴巴地炸毛:“是你不让我去!”
“哈,精彩!”方缘盘腿而坐,笔记本摊在腿上,双手码出残影。
一边码,一边像个老妈子似的催促:“程斯樾,小姑娘要上厕所,你抱她——公主抱!”
众人不可名状的眼神齐齐落在方缘身上。
吴助理头皮发麻: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癫成这样。
公主抱是不可能的。
程斯樾一手移着输液架,另一手扶着女孩子瘦弱的肩头。
在海上cos鲁滨逊整整半天,半天!程墨每挪一步都耗尽力气。
程斯樾身子微躬,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她的步子。
白芙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和他侄女的相处模式。
方缘码完,歪头打量好闺蜜欲言又止的眼神:“你不觉得很新鲜很有趣吗?原来斯樾也会吃瘪。”
白芙叹息,没想到冷硬的木头,都有鲜活抽条的一天。
程墨从洗手间出来,对上乌泱泱一大群人,她头皮发麻,眼神求助,用气声求助:“四叔,他们是谁啊?”
程斯樾鼻息淡出一声冷哼,有事四叔,没事全名。
程墨的视线落在白芙身上,她眼瞳微微一震。这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和去世的奶奶(白蓉)长得一模一样。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
“这是我妈。”程斯樾无奈道。
程墨在程家只住了十年。
整个程家气氛压抑,连空气都叫嚣着勾心斗角。
对于上一辈恩怨,她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
具体为何,她压根不知道。
“阿——”姨字未甫出口,大脑宕机半秒,旋即改口,礼礼貌貌地,“奶奶好,我叫程墨。”
四叔的母亲,她得喊奶奶。
奶奶?白芙破防了。
方缘肚子剧烈抽搐,救命!笑死她算了!
程斯樾给她垫了个枕头,替母亲找补:“叫阿姨。”
“那不对啊!”程墨半靠在床上,“我喊您妈妈阿姨,那我叫您什么?哥哥?”
程斯樾摸了下鼻子,咕哝:“也不是不可以。”
“辈分不就乱套了?”程墨果断拒绝。
程斯樾别过头,视线落在方缘身上,冷硬地介绍:“那位笑得最厉害的职业码字工,方缘,方女士。”
方缘放下笔记本,坐直了,谦虚道:“扑街而已啦。”
程墨目露星星眼,激动:“请问您是写《扭曲爱情》的方缘吗?”
方缘腾一下站起来了,“你看过?!”
两人对暗号。
程墨:“受气包留学亚裔女大!”
方缘乐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白手起家占有欲极强的华尔街之狼!”
程墨猛烈点头:“《扭曲爱情》是我的电子榨菜!我在wattpad上一直追更!您能给我签名吗?”
众人再次撅倒。
白芙和程斯樾母子二人,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方缘吭哧吭哧用白色油漆笔在程墨睡衣签名。签完后,小姑娘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努着嘴巴吹干签名。
程斯樾咬肌微鼓,那睡衣,是他的。现在不能要了。
空气中到处都是男人嫌弃的气息,程墨似有所悟,终于肯抬起漂亮的眉眼:“四叔,睡衣能送我吗?”
程斯樾:“你现在才问?签之前不问?”
“小气。”程墨撇嘴,“那我把名字剪下来行不行?”
没等程斯樾说话,方缘反应特快,从头上拔下一把剪刀,丸子头倏地打散,凌乱地披在肩膀。
“来来来,换衣服。”她从佣人手里扯了套干净睡衣,把小姑娘推进衣帽间。
换完,利索地把她的签名剪下来。
“喏,衣服还你,不就是个破睡衣吗,了不起。”方缘把睡衣塞进程斯樾怀里。
“……”他下不了台,只能默默打开睡衣。
天!菩!萨!
睡衣左右胸口赫然两个大洞!
在场只有方缘敢如此调侃他:“你不身材挺好的吗,穿这个露2点,性感!年轻女孩子就好这口!”
程斯樾脸全黑了。他不是鸭,好吗?!
程墨双手捏着两块圆布,一块“方”、一块“缘”,琢磨着找个相框裱起来。
程斯樾把睡衣扔了,瞥程墨一眼,询问:“你喜欢?”
程墨晶晶亮的眼珠对上他的视线。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指指AK47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让程斯樾看。
程斯樾无奈了,找方缘商量:“方姨,家里有实体书吗?能给小满签个名吗?”
“害,扑街书上不了台面,没出版商看中啊。”方缘惆怅道。
程斯樾:“吴助理,联系外文局的罗局长,方姨的书请他务必看一下。”
方缘感觉身体轻盈几分,她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斯樾,谢谢你啊!真能出实体书,老姨我请你吃饭!”
程斯樾:“不用,您请您的头号粉丝吃吧。”
头号粉丝乐不思蜀,正在床上扭成一条麻花。
“……”白芙扶着额头,默然走出客房。
这都什么人,她暂时不想管了。
来颗小行星把地球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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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缓缓靠岸。
老爷子平躺在床,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管家赵叔离开程榆汌的专用套房,两名保镖站在门口,一脸肃穆。
“赵叔?”刘箐竹从走廊边窜了出来,亲昵地抱住管家胳膊。
赵叔略惶恐,赶紧抽手,道:“马上靠岸了,小姐不下船吗?”
刘箐竹不答反问:“外公睡了?”
赵叔古怪地瞅她一眼,小姐什么时候那么关心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