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像看到救星一般快步走到沈弗寒面前。
她实在有些后悔和林芊芊提及此事,这种事哪是可以在明面上说的,真是脑子抽了。
正懊悔不迭,沈弗寒忽然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温嘉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想来他看出她脸红了。
她解释道:“可能屋里有些热吧,闷的。”
沈弗寒扫了眼半敞的窗牖。
眼角余光瞥见林芊芊脸红更甚,顿了顿,却也没说什么。
凝晖堂里,老夫人静坐片刻,抓起茶盏摔了个粉碎。
她派去监视的丫鬟早就回禀,林芊芊被一个侍卫背着,在侯府里招摇过市,脸皮都不要了!
好个林芊芊,为了不做妾,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与她抗衡!
她便直接派人去了趟林府,想将林芊芊的生母赶出府去。
可是那个姨娘却被人保护起来了,不必去想,她也知道此事是沈弗寒做的。
她又能怎么办,纳妾一事本就是悄悄做的,没有过明路,难不成要为了此事和孙子翻脸不成?
老夫人心头堵着一口气,始终疏解不了,又恶狠狠地砸了个茶盏,心里的气这才顺了一些。
见她面色不好看,赵嬷嬷问:“老夫人要不要吃一颗速效救心丸?”
“不用,”老夫人摆摆手,“我好得很!”
话音刚落,有丫鬟通报,侯爷、夫人和表姑娘来了。
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刻意晾了他们片刻,这才起身去厅堂。
见了他们,她故作不知地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弗寒道:“是为了芊芊表妹的婚事。”
“怎么,在府里待了几日,芊芊竟有意中人了?”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朝她射来,林芊芊缩了缩脑袋,头低了下去。
“正是,是孙儿的侍卫凌鹤,”沈弗寒淡然道,“两人一见倾心,求到我面前。我想,此事还需告知祖母,所以便过来了一趟。”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假的,但沈弗寒不怕被拆穿。
事已至此,老夫人也不敢拆穿。
纳妾一事,事先她并未告知于他,出了变数,她只能自认理亏。
千错万错都是林芊芊的错,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才说道:“既然他们互相喜欢,我自然是答应的。只是这侍卫的身份是不是低了点,如何配得上芊芊?”
林芊芊福身道:“芊芊不在意身份,只愿求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知晓此事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夫人勉强露出个笑。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婚期可定下了?”
沈弗寒颔首道:“定在三月二十八。”
时间是仓促了点,只剩二十余日了,但是此事不能拖,越早越好。
林芊芊怔了下,没想到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准备……
甚至,她的家人都还不知晓。
不过,早嫁晚嫁都是嫁,哪一日都一样。
想到这里,她便也释然了。
事情进展顺利,三人离开凝晖堂。
沈弗寒道:“明日你便回林府待嫁,什么都不必过问,会有人帮你办好。”
林芊芊感激道:“多谢表哥。”
温嘉月褪下手腕上的玉镯,道:“这便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了,你拿着。”
林芊芊连忙推辞道:“表嫂已经帮了我许多,我不该再要你的东西。”
“方才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帮你什么了?”温嘉月笑道,“给了你便是你的,你好好收着。”
林芊芊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过来。
很快便到了浣花院,三人分别,沈弗寒和温嘉月往正院走去。
温嘉月看了眼院子,问:“凌鹤现在住哪?”
“府里。”
温嘉月蹙眉道:“以后芊芊岂不是也要住在侯府的倒座房里?”
再怎么说林芊芊也是林府千金,和下人们住在一起,委屈她了。
若是继续住在浣花院……老夫人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这也不合规矩。
“只是暂时,”沈弗寒道,“待凌鹤的银子攒够了便买一座宅院。”
温嘉月问:“不能先赁下一座宅院吗?”
“这要看他们二人的意思,”沈弗寒淡淡道,“成婚后他们自然会商议此事,你我不必过问。”
这倒也是,温嘉月点点头。
回到正院,两人简单用过晚膳,各自梳洗。
温嘉月梳洗过后,让奶娘将昭昭抱了过来。
前几晚昭昭便睡在这儿了,也不知是月子里的时候习惯了,还是很快适应了这里,晚上没有哭闹过。
她亲了亲女儿的小脸,笑盈盈道:“昭昭真乖。”
像是知晓娘亲在夸她,昭昭多亲了她一下。
母女俩亲来亲去,沈弗寒瞥了一眼,径直躺在床榻上,并未去逗女儿。
他这几日都是如此,温嘉月已经习惯了,最后亲了女儿一下,将她抱到两人中间。
哄昭昭睡觉的事一人轮一次,今日轮到她哄。
“昭昭睡吧,”温嘉月轻拍着她的背,“乖乖睡吧,娘亲在呢。”
在她轻柔到极致的声音里,昭昭慢慢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沈弗寒这才开口:“说吧。”
温嘉月愣了下:“说什么?”
沈弗寒神色不虞。
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欠着沈弗寒一句夸赞。
“侯爷确实变了,最近似乎温和了许多,话也变多了,瞧着也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沈弗寒眼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温和、话少,不近人情?”
温嘉月:“……”
她硬着头皮道:“刚成亲的时候,我对侯爷的印象确实是这样的,现在已经改观了。”
沈弗寒神色稍霁,又问:“方才你为何会脸红?”
温嘉月刚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了心。
她坚持说道:“我都说了,是屋里闷。”
“窗牖开着,为何会闷?”沈弗寒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怀疑温嘉月当时在说他坏话,原因是瞧见他的那一瞬间,她慌乱地站起身。
至于林芊芊脸红,是因为窘迫尴尬。
若是心里没鬼,见到他之后,她们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温嘉月抿紧了唇,他的眼睛要不要这么厉害。
她只好说道:“是姑娘家的体己话,侯爷肯定不感兴趣,还是不说了。”
沈弗寒道:“可我更好奇了。”
见他一直追问,温嘉月又羞又怒:“都说了是体己话,不许再问了。”
她这样的表现,让沈弗寒对自己的怀疑更深信不疑了。
“若我偏要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