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欢喊了一路。
摸到脸上的血迹之后,她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她死死捏住温嘉月的手臂,紧张地问:“姐姐,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没有,只是擦破皮了,”温嘉月挣开她的束缚,“你别担心。”
方才那一幕,她根本没料到,温若欢居然不惜在台阶上假摔,也要扑进沈弗寒怀里。
就算摔到他怀里了又如何,难道他就喜欢上她了?
温嘉月蹙紧了眉,她实在想不通,温若欢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看向不远处,沈弗寒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对温若欢的喊声充耳不闻。
自从说完那句“我先回去了”,他便没再回过头。
他知晓温若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视而不见。
但是温嘉月却不能不管,她还没和温家撕破脸,必须维系表面的平和。
到了府医处,正好是钱老当值,苏叶在一旁守着茶炉。
温若欢的叫喊声震天,打盹的钱老吓得一震。
温嘉月走了进来,温声道:“方才我妹妹摔了一跤,劳烦钱老为她诊治。”
见温若欢哭的这么惨,钱老着急忙慌地上前,以为她摔得厉害。
未曾想过,只是脸上和手上擦破了点皮罢了。
钱老颇为无语的摆摆手,让徒弟代劳了。
苏叶看了一眼,神色凝重道:“幸好来得早,不然……”
温若欢吓得指尖颤抖,下意识问:“不然我就留疤了?”
她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相貌,清纯又不失妩媚,可爱与端庄并存,谁看了不夸一句倾国倾城?
若是留了疤,她还怎么嫁给姐夫!
苏叶淡淡道:“不然就愈合了。”
温嘉月下意识抿唇,怕自己笑出声。
苏叶沉默寡言,看起来和沈弗寒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想到是个挺幽默的人。
温若欢气不打一处来:“我都流血了!”
苏叶皱眉道:“这位姑娘,你若是一直大吵大闹,还是去别处诊治吧。”
温若欢神色紧绷,算了,还是自己的脸最重要。
在伤处敷上药,温若欢终于松了口气。
她可怜兮兮道:“姐姐,我没力气了,不如你跟姐夫说一声,今晚让我住在侯府吧。”
温嘉月道:“没事,我让人抬你回温府,爹娘肯定很担心你。”
“可是……”
“就这样定了,”温嘉月打断她的话,“如意,去让人备车。”
“姐姐,我不走,”温若欢拉住她的手臂晃来晃去,“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我还没和你说正事呢。”
温嘉月不动声色地抽开手,问:“什么事?”
温若欢转转眼睛,摸着肚子道:“我饿了,咱们边吃边聊吧。”
“今日我有些忙,没空陪你。”
温嘉月给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悄悄退了出去。
“姐姐,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温若欢假装抹泪,“我要告诉爹爹和娘亲。”
温嘉月烦透了她的惺惺作态,直接转过身去。
“我得回去了,你想待在这里便待着吧。”
温若欢顿时愣住,她怎么觉得温嘉月最近对她怎么越来越不耐烦了?
是错觉吗?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跟上她。
“姐姐,你等等我!”
走出门,温嘉月也发现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太过明显。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方才是姐姐着急了,欢儿千万别怪姐姐。”
见她还和以前一样,温若欢顿时松了口气。
“姐姐要去忙什么事?”
温嘉月随意找了个借口:“快过年了,府里的大事小事都要我来做主,事情有些多。”
温若欢闻言便有些嫉妒,若她是侯府夫人,该有多好。
面上却乖巧道:“原来是这样,我不怪姐姐了。”
说话间,如意快步走了过来。
“夫人,三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温若欢唇边的笑意顿时一僵,怎么还让她走!
温嘉月微微一笑:“欢儿,你也知道我事多,你最乖巧,这个节骨眼上就别给我添乱了。”
她知道温若欢因何而来——
她在信里说以后不会帮助温若谦,兄妹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再针锋相对,于是化干戈为玉帛。
温家人想着温若欢和她关系好,便找她求情来了。
“还有,你告诉爹娘,若谦的事我不会改主意的,我最厌恶的便是流连花丛的男人,他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也不会改的。”
说完,温嘉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回到正院,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温嘉月叮嘱道:“若是温府的人再过来,除非是送首饰,通通不见。”
她已经表明了态度,不管谁来求情都没用。
回到内室,沈弗寒正在逗昭昭玩。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大手却攥着拨浪鼓甩出欢快的鼓点,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别扭。
听到温嘉月的脚步声,他顿了下,不自在地放下手里的东西。
他问:“在府外用膳了吗?”
丝毫没关心温若欢,仿佛她不存在。
温嘉月也没提,摇了摇头。
沈弗寒便吩咐传膳,两人直接在这里吃了。
昭昭躺在摇车里,脸偏向他们这边,盯着桌上的菜看得目不转睛。
温嘉月失笑道:“昭昭,你是不是嘴馋了?”
她“啊”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张大嘴巴等待投喂。
温嘉月柔声道:“你还小呢,等过了年之后,娘亲再喂你吃。”
昭昭吧唧了几下小嘴,见没人喂她,不高兴地扭头。
沈弗寒问:“昭昭现在一点都不能吃吗?”
“不能,”温嘉月看向他,“侯爷想做什么?”
“我……”他一时语塞,还是承认了,“我想喂她。”
温嘉月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冷漠无情的沈大人竟是位慈父。”
沈弗寒微微眯起眼睛:“冷漠无情?”
他的神色更冷,却不像生气,温嘉月没太害怕,继续夹菜。
“旁人都这样说。”
话音刚落,沈弗寒问:“你也这样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