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到门口了。”
男人跑得出汗,就为了看黎清月走到哪里。
把哆啦a梦的头套套在头上,朋友帮黎阳摆正了头套。
“我说你为你妹妹真舍得,不是任性大小姐?”
“没办法,我爸妈生了一个公主。”
“得了吧,早看出来你就嘴巴上说说。”
黎阳能说黎清月任性,其他人嘴一个试试,黎阳能够让那些人知道黎清月任性的原因。
黎家人就是黎清月任性的底气。
黎清月被一个玩偶摸脑袋,躲都躲不开。
这会儿她倒是没有什么脾气,黎清月觉得有点好玩。
“不要再摸我脑袋。”
黎清月抱住玩偶的手臂:“去摸其他人的脑袋。”
“去摸谁脑袋?”
“哥?”“哥!”
黎阳故作失落:“还以为黎大小姐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没想到是陌生人也可以摸头。”
黎清月把自己的头凑上去,言语里是兴奋:“哥,怎么会穿着玩偶服,还是哆来a梦。”
哆啦a梦的口袋。
是幸福的无限可能。
哆啦a梦的灵感,来自应言。
应言的哆啦a梦口,有一张卡片。
[这是百宝箱,要快乐要幸福,要应有尽有]
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手机、项链与一个精巧的小包。
黎清月满载而归,她哥送礼物是一点儿规律也没有。
但是,她都喜欢。
就一会儿的功夫,黎阳就出了一身汗。
“你哥早就想好要给你个惊喜,平日里吵吵闹闹还是最在乎你。”
黎清月半靠在妈妈的怀里:“我哥今天真的给我惊喜,一整天的好心情。”
“妈,宋聘也给我送了礼物。”黎清月抬起自己的右手。
“聘聘有心了,车上的花是他送的。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块?”
黎清月的笑容停顿一刻,从母亲的怀抱里出来:“送了礼物就没一块,他可能是‘圣诞老人’?”
“你给聘聘打个电话。”
“妈,我来打。”黎阳擦去脸上的汗,头发被掠在脑后。
黎母跟女儿小声打趣,让她看看哥哥不羁的模样。
黎清月瞄了一眼,提起不羁谈及自由,她就想起容铭川。他们这群人里头,隐隐是以容铭川为首的,他是这个圈子的中心,出事以后黎清月没有联系容铭川,其他人与容铭川联系的也不多。
有的人被父母耳提面命,不准与容铭川联系。
现在什么个情况,大伙儿都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容铭川不会像之前那样风光。
黎清月之前追着容铭川跑的事,知道的人甚多,如此一来议论这件事情的人甚多。在容铭川没去学校后,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追问或者目光,黎清月也没有去学校,直到高考才去。
黎耀仲之前就要跟女儿谈话,被妻子说高考完再说。
高考有很多人关注,黎耀仲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成绩上比别人差太多。考试的发挥,很受心态的影响,黎耀仲也就把与女儿谈话的事情推迟。
趁着这段时间,他打听了一些应言的事情。
说起来女儿也是有眼光的,在这之前就跟应言当上朋友。在应言未被容家认回家的时候,他女儿就慧眼识珠。不过这件事也不全是好事,学校里传出来的“应言与容铭川为黎清月打架进医院”虽说是假的,但黎耀仲担心容家听闻之后不高兴。
亲生儿子与养了十七年的儿子,怎么都跟一个女的纠缠不清。
黎耀仲没怀疑应言喜欢黎清月这件事,之前的应言又没有容家的出身,当时一个穷小子怎么可能不被清月吸引。
他的女儿,他心里面清楚。
除了那点任性,清月没有哪里不好的,况且任性可以说成可爱,在男女之间那点任性是撒娇。
黎阳:“应言还是比不上容铭川的,过去的十七年里他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委婉表示应言骨子里还是一个穷小子。
黎耀仲只是看了一眼,黎阳就闭上了嘴,在商场经历多年的黎耀仲有着上位者的气势,黎阳对上这样的父亲有点怵,男人的声音威严不容冒犯:“以后这样的话,在家里也不准说。”
黎耀仲有些失望,这种幼稚只会得罪人的话会从已经成年的儿子口中说出来:“他身上留着容、许两家的血,光这一点他就没有比不过谁。我就说一句,要是容铭川与应言为了清月打架进医院是真的,现在不止容铭川,就是我们家也算是得罪了容家。”
黎阳吞咽口水,他们是没有为黎清月打架,但是自己却警告过应言。那会儿,黎阳真是没有将应言放在眼里的,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穷小子,一个差点吃软饭的小白脸。若不是自家妹妹招惹的应言,当时黎阳不会那样轻飘飘放过应言的。
“至于么。”
黎阳不确定应言是否会因为那样一件事对他有看法。
“至于。”黎耀仲说,“容家需要‘祭品’,让亲生儿子早日融入家庭。揪出学校里与应言有过节的人,报复回去。听着很幼稚,可应言那已经过去的事情,容家不能让他们全部成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杀鸡儆猴其他人才能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黎阳:“……”
惴惴不安、提心吊胆的人如果是您儿子呢
我的老父亲,你别假设爽了。
“容家在查旧账?”
黎耀仲没注意到儿子的不寻常:“这只是我的假设,站在容磊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去想,他们夫妻会更快的让亲生儿子与自己亲近起来。”
黎阳没想到那个穷小子,摇身一变就成了容家少爷。
原来那时看他不爽,是因为他不是池中物。
“据我所知……”黎阳给父亲提个醒,“爸,你女儿跟应言的关系,可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黎阳忍住没啧出声,他有点替自己尴尬,也替亲妹妹尴尬:“据我所知是清月一直主动招惹应言,不是他喜欢清月。”
“有你这样说你妹妹倒贴的吗!”黎耀仲还未反应过来,黎阳就被母亲拍了脑袋,“你妹妹一直喜欢的都是……铭川,她主动招惹一个……招惹应言做什么。”
那时候应言有什么。
黎阳吊儿郎当:“那我哪里知道,看人成绩好看人长得好,看他不如容铭川用来气容铭川。”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女儿是自己生的,作为父母了然这确实是他们女儿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又不能说明,应言不喜欢清月。
若是不喜欢,可以拒绝接近的,在旁人看来特殊的关系,一个巴掌拍不响。黎耀仲夫妻不担心应言不喜欢清月,儿子说的那句‘骨子里的穷小子’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不适合拿出来说。
在外面养了十七年的“真少爷”,其实没有那么真。
最起码现在没有。
-
梁瑜一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
车载广播放送着节日的暖情故事。
海城的车道宽广,这座城市熙攘,车窗外的高楼太近、太远,看不到顶。
直至苍穹的高楼,沧渺的她。
梁瑜没有多大的梦想。
在不久前,梁瑜对未来的许多设想中,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应言在梁瑜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的足迹。
有记忆开始,梁瑜就认识应言。
讨厌过、嫉妒过
想要一起过。
后视镜里看见姑娘一直看着窗外,红绿灯路口司机说:“海城的楼真高啊。”
女孩穿着云德的校服,司机没接过几次穿着校服的云德学生。
但是在海城跑了几年的出租车,他还是知道云德的。
那所一年学费就要几十万的学校,还记得第一回接到云德的单,开到云德门口看着往来的豪车,他真的有一辈子直不起腰杆的感觉。
那会儿比现在年轻,他还想着出人头地,在海城干出一番事业。
海城的楼真高啊,他在地面跑了几年的单,钱也没见得多起来。
“以前我想在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梁瑜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后来呢?”
司机说:“还在努力,过两年就回老家,回老家有一个家。”
梁瑜:“……”
司机肯定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前后之间的转折,他都不带一点伤感的。
从在海城安家,到老家有一个家。
回老家?
她才十七岁!
意外让最有可能的未来,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但梁瑜也绝对没有回老家的念头。
梁瑜的老家,楼房有限高。
城区的那条街,都是三四层的楼房。
一楼的门面刷新,比楼上翻新简单许多,
过去坐在公交车上,能看着路边店铺的楼上。
梁瑜的脑海中会闪过“破旧”两个字。
因为一楼的门面总是装修,而楼上并不进行翻新。
所以崭新的店铺楼上依旧是老旧模样。
课堂上老师播放的幻灯片中的大城市,练习普通话看的新闻联播里的大厦高楼,都跟梁瑜的老家没有关系。
这两年城区沿街的屋子进行外壳的优化,街道改变了面貌。
梁瑜回去一瞧,却瞧不出大的改善来,依旧是那一排排的老房子。
楼上楼下,依旧是两个世界。
老家的街道,远不如海城整洁,特别是一条路三天两头在修路。
梁瑜每次回老家,都能够体会到两个地方的差距。
街道的风貌,人的音调……
在老家,梁瑜常常是梁智勇的女儿,而不是梁瑜。
梁瑜要当梁瑜。
而不是梁智勇的女儿。
梁瑜见过品学兼优的应言叛逆的模样。
应言为她差点断了一只手。
初中那会儿梁瑜被“老大”看上,要她做他对象,那人顶着棕色的鸡窝头,手臂上有纹身,总是穿着紧身的各种颜色的裤子,当他穿着一条皮裤出现的时候,会点一根烟,然后要梁瑜做她的老婆。
梁瑜被吓得不轻。
那会儿梁瑜倒没觉得人家丑,只是觉得害怕,听到“老婆”两个字,魂都要飞上天。
梁瑜拒绝后,又在学校看到对方,他竟然是跟他一个学校的,只是休学去“混社会”了。为了追梁瑜,他剃了他的鸡窝头回学校念书。
说来也是曲折,梁瑜没有答应鸡窝头当他的“老婆”,鸡窝头的小弟失去了“老大”,来找梁瑜要钱了……
那叫敲诈勒索。
那年初二,应言一打三,手脱臼了,梁瑜老老实实给应言抄了一个月笔记。
然后……应言那小子成绩突飞猛进。
梁瑜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不正确的认知,非要拉着应言一块儿学习。
结果是梁瑜确实是进步了,而应言用左手为梁瑜写了一页一页的解题思路。
梁瑜也不是不知好坏的白眼狼,给应言打饭倒水的,那段时间两人形影不离。
因为“老婆”事件,梁瑜被笑了好一段时间。
特别是那鸡窝头留了一级,虽然鸡窝头看见梁瑜跟孙子遇见祖宗似的,但耐不住朋友会打趣“你老公”。
梁瑜真的:“……”
在一声一声“你老公”中,梁瑜跟鸡窝头是一句话再也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