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万籁俱寂,唯有御书房内烛火跳动。康熙刚批完奏章,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本想稍作休息,思绪却不受控制,飘向了宜修。
这些日子,宜修的影子像是在他心里扎了根,挥之不去。无论是在御花园漫步,还是审阅奏章的间隙,她的一颦一笑总会突然浮现,像一把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勾住康熙的心弦。
正出神时,梁九功小心翼翼走进来,打破了寂静:“皇上,雍王府传来消息,侧福晋有孕了。”
康熙身子猛地一僵,手中茶盏险些滑落。
他沉默许久,脸上神色复杂难辨。不甘如汹涌潮水在心中翻涌,他贵为天子,天下尽在手中,却唯独留不住宜修。
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让他满心愤懑,却无处发泄。
失落感如影随形,他只能远远观望,做个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
“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梁九功见康熙神色不对,小声提醒。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梁九功退下。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高悬的冷月,心中执念愈发强烈。
理智告诉他,一切都无法改变,可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放下宜修。
“宜修……”康熙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深情与无奈。他知道,身为皇帝,责任与束缚太多,但在这夜深人静时,他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男人。
同一时间,雍王府内,宜修正斜靠在贵妃椅上小憩。
这时,剪秋带着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恭敬说道:“侧福晋,宫中德妃娘娘传您入宫一叙。”
宜修微微一怔,心中泛起疑惑。此番突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但宫中之命不可违,她只好匆匆整理一番,随侍卫上了马车,向紫禁城而去。
进了宫,本应步行,可小太监却说:“德妃娘娘有令,侧福晋有孕在身,特许乘坐软轿。”
宜修没有推辞,上了软轿。
可走着走着,她发现路线不对,这根本不是去永和宫的路。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过来。
软轿在一座陌生宫殿前停下,剪秋上前将宜修扶下。
小太监不再隐瞒,说道:“侧福晋,皇上在里面等您。”
剪秋扶着宜修缓缓走进殿内。殿内装饰典雅,却不见皇上身影。
宜修正满心狐疑,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下意识转身,只见康熙身着明黄龙袍,正缓缓向她走来。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
宜修下意识就要行礼,却被康熙一把扶住。康熙一个眼神示意剪秋退下,剪秋虽满脸担心,但皇命不可违,只能退下。
“不必多礼。”康熙的声音略带沙哑,饱含着无尽的思念。
宜修低着头,不敢直视康熙的眼睛,轻声说道:“皇上,为何……以德妃娘娘之名召臣妾入宫?”
康熙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深情与眷恋:“朕若不以这理由,又怎能见你一面?宜修,朕实在是……想你想得紧。”
宜修心中一颤,说道:“皇上,臣妾是雍王府侧福晋。”
康熙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你可知,自你离宫,无数个日夜,朕都盼着能再见你一面。只要你愿意跟朕在一起,朕即刻封你为皇后,日后也只有你一人。”
“皇上的心意,臣妾铭记于心。还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再为臣妾费神。”宜修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
“你宁愿当他的侧福晋,也不愿当朕的皇后?侧福晋也不过是个妾,你生下的孩子,也要叫别人额娘。”康熙的语气里,有不甘,更有痛心。
“待我生下孩子,王爷自会请封我为嫡福晋。”宜修抬起头,目光坦然。
“既如此,那我便等着他来给你请封。”康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一丝无奈。
费扬古府内,夜幕如墨,华灯初绽。
正院之中,费扬古福晋心绪烦乱,如困兽般在房中急促踱步,身姿因急切而显得凌乱不堪。
桌上烛火受她脚步带起的气流影响,摇曳不定,昏黄光影在她面庞上跳跃,映出满脸焦灼。
恰在此时,费扬古掀帘而入。他刚从府外归来,袍角还带着些许夜色的凉意。
还未等他在雕花梨木椅上坐定,福晋便如离弦之箭般匆匆迎上前。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福晋的声音里裹挟着按捺不住的急切。
费扬古神色从容,缓缓落座,抬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温润茶水顺着喉咙淌下,他才抬眸看向福晋,问道:“夫人,究竟何事,如此着急?”
福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老爷,是柔则的婚事。您想想,当日匆匆给柔则定亲,那是无奈之举。如今时过境迁,这婚事,也该退了。”
费扬古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夫人,那小将军出身将门,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怎么就配不上柔则了?”
福晋一听这话,眼睛瞪大,提高了音量:“老爷,咱们柔则可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自幼金尊玉贵,在蜜罐里长大。一个小小的将军,怎能与她相配?”
费扬古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目光平和却锐利,仿若能看穿人心,直直看向福晋,“听夫人这话,心中怕是早已为柔则选好了更好的夫婿。”
福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老爷,您说,来日登上皇位的,会是谁?”
费扬古沉吟片刻,神色凝重,“如今看来,四爷和十四爷皆有可能。”
福晋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心想:是啊,都有可能,但十四爷比柔则小太多,所以柔则只能嫁给雍亲王才有机会母仪天下 。
她稳了稳心神,接着说:“四爷和十四爷至今都还没有嫡福晋。”
费扬古闻言,心下一惊,瞬间明白了福晋的意图,“你是想……”
福晋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追问道:“老爷觉得如何?把柔则嫁入雍亲王府,若是四爷日后登上帝位,咱们柔则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