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灯的神色激昂起来，他真的成功了。
最早他不过是在妮莉某次喂给他幽灵厨房的实验新品后，因为过于难吃而与她打闹。
在追逃中下意识使用了引斥之手，发现这个法术似乎对妮莉的存在形式产生了影响，才决定进行相关实验的。
之后对镜中世界的相关实验被迫中断，他转移了研究方向后，更是确认了承载妮莉的虚无力场与引斥之手存在着某种微弱的相互作用。
而继续实验下去，他却发现引力和斥力虽然都能对妮莉的虚无力场产生作用，可其中更关键的似乎反而是斥力，而不是他一开始认为的引力，这让他大为不解。
为了确定其中的关系，他一次次调整和实验着引斥之手这道法术与虚无力场的相互干涉情况，不断记录着其中的种种数据。
最终发现引力只能影响到妮莉的运动速度，而斥力近乎可以毁坏承载她灵魂的虚无力场。
这种直接作用，比之其它针对幽灵的手段要更甚，完全可以视作是一种更为接近幽灵本质的方向。
所以接下来就好说了，在把从恶欲祭仪的诞生过程中学到的知识，与引斥之手结合，进行计算和比较后，他找到了将引斥之手的作用形式转变为虚无力场的可行性。
这段时间以来，他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就是为了验证其真实性。
“倒是没想到引力与斥力的相互转变中，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昂扬的心态稍稍平复，夏灯眯了眯眼，他所发现的虚无力场制造方式，正是在将斥力转变为引力这一过程中所出现的一种中间态。
在切换引斥之手作用力的某个瞬间中断其变化的话，就有可能形成一刹那不受任何作用力干扰的空泡。
那一瞬间产生的零和区域，因为一度让他失去了与之在精神上的联系，导致他许多次以为自己失败了。
直到重复了太多次后，他察觉到这一过程中，他的魔能消耗在精神联系丢失后，要慢一拍的停下来，才让他发现端倪。
最后就是为了实现，让那只出现一刹那的零和区域，维持稳定的实验了。
这方面就简单了许多，因为引斥之手这道法术，任意一方面的作用力越强，在切换其作用时就会同步产生更大的消耗。
这部分消耗，就是被直接用于了制造更稳定的零和区域，直到越过某个临界点后，该空泡稳定了下来。
也就出现了这次实验所诞生的成果。
“难怪引斥之手的切换过程会这么不正常。”
夏灯感叹道。
“是啊是啊！主人真是创造了一个不得了的成果呢！”妮莉停下了在小夏灯一边绕来绕去的动作。
闻言，夏灯摇了摇头，“这个实验虽然令人兴奋，但这个成果一定是其他巫师开创过的，我们充其量算是拾人牙慧。”
“有空查查引斥之手是谁创造的吧。”夏灯暗中想着，却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抬头一看，却见妮莉已经对着小夏灯上下其手了，还不停嘀咕着什么“原来幽灵间的接触感受是这样的！”。
脸色一黑，夏灯将小夏灯收回了体内。
看着妮莉不满的样子，他无语道：“幽灵厨房那么多幽灵还没让你摸够吗。”
“嘁！小气！”妮莉说着，转身穿墙而出，不知干什么去了。
而夏灯呆在实验室内，转头看了看被转移到了这个房间的落地镜，重新将小夏灯转移到了体外。
感受着重新变得虚弱的体感，他不经皱眉，“空间上的分割就像是丢失了部分灵魂一样，偏偏精神上的联系还在吗？”
“不对。”他随即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这应该是身体与灵魂的关系造成的。
灵魂的体积与身体的容量恰到好处才是最为和谐的，否则无论是灵魂体积更强还是更弱，都会对身体产生种种异常影响。”
“这种虚弱和不适，恰恰是这部分灵魂不在体内导致的。”他确信地想到。
“虚无力场并不能阻隔我灵魂上的一体性；也因此...”
夏灯得出了一个自己不太能接受的结论，他的灵魂似乎与前身这具躯体有着出乎意料的匹配程度。
这代表着什么，他无从得知。
只是这样的话，因为‘黄泉’的本质是他的关系，他在冥想时捕获的沉淀也会出现在这部分灵体内。
到时候，因为‘黄泉’没有躯体，就可以直接观察到没有躯体的情况下，灵魂沉淀在这部分虚无力场内会被转化成什么了。
随意思考着，夏灯为幽灵夏灯重新取了个名字，同时确认了自己下一步的研究计划。
至于为何将幽灵夏灯取名为黄泉，就纯粹是因为在灵魂之触的法术效果还在时，昏黄的幽灵夏灯让他有了如此印象罢了。
又看了看被黑布笼罩的落地镜，夏灯颇有种跃跃欲试之感。
只是想到上次发生的事件，他还是心有余悸的放弃了。
“算了吧，目前不是仔细探究精神世界的时候。”
这么说服了自己，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准备试试幽灵的感知到底是怎样的。
他对此好奇已久。
看着身前漂浮着的‘黄泉’，夏灯的注意力转移，很自然的切换到了另一个视角内。
视界霎时被分做了两部分，一部分为夏灯本体看着黄泉与身前一切的角度，一部分为黄泉看着本体及他身后的角度。
两个相反但同时存在的视角让夏灯的本体因为没有这个功能，却偏偏实现了这个功能而传递了剧烈的错误信号，致使脑部眩晕。
连忙将黄泉的视角与本体的视角调整为了一致，才让他好受了许多。
夏灯让自己的本体闭上眼睛，他自己则专注于黄泉的视角。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全身性幻肢错觉。
“原来幽灵对自己的感受是这样的吗？依靠全身性的幻肢错觉来维持一定程度的理智和人性吗？”
夏灯皱了皱眉，感觉这太过不稳定了，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随时可能从悬崖跌落，导致灵魂堕化的风险。
“不管了，先试试全视角吧！”
通过集中注意力，夏灯短暂的屏蔽了幻肢错觉的影响，然后下一刻，好似五感的信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世界在感知中重组，上下前后左右仿佛全都变成了一个方向；而在这个方向之外，一切的源点，就是他自己。
只一瞬间，视野回落了。
夏灯凭借着幻肢感，重新稳定了自己的本能视角。
“那个视角...”
本体的夏灯重新睁开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黄泉夏灯。
那个视角让他产生了一种沉迷感，但他...
“完全无法适应。”
夏灯得出了结论，无不遗憾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