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听见此话也只是思虑了一下便开口道,“还是不妥,整个李府都会被牵扯进去!你还是不要再去太平书院了!”
李君玉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好默默的当一条咸鱼一动不动。
“儿子恕难从命!”
“你敢违抗为父的意思?”
“不敢,只是父亲教我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儿子难以从命!”
李父脸色一沉,“陛下旨意可没有给你”
李儒弯腰深深拜下磕了一个头,“请父亲成全!”
李父端着茶杯脸色不停的变换,“你可知如果你继续下去会失去什么?”
“儿子知晓,但儿子已经下定决心立下宏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话宛如洪钟震响震得李父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不可置信,自从当了尚书以来,还从未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破功露出如此震惊之色。
李父脑子被震得有些晕乎乎的,似乎想到了少时读书时的意气风发,然后到官场为了前途和家族不得不磨掉了自己的棱角,丢弃了自己的读书时的热血。
李君玉听到大哥的话也是满脸骇然,虽然他读书天分不高,但也不妨碍他知晓这些话的意思,这几句话就总结读书人的一生的最崇高的理想,这是何其远大的抱负!
李父渐渐回神,看着自己极为满意的嫡长子,目光带着复杂但又有着一丝欣慰,仿佛是在看以前年轻的自己。
“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李儒摇摇头,“是罗兄告诉我的!”
李君玉闻言失声道,“这是那个扒鸡国公纨绔浪荡子说的?”
李儒听见此话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李父也是呵斥道,“闭嘴”
李君玉只好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跪着,李父沉吟了几声,“儒儿,为父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去,哪怕失去李家的继承权?”
李儒坚定道,“请父亲成全!”
李父虽不想听到这个回答,但听到李儒的回答时又有一些欣慰,他闭着眼睛抬着头久久无言,
李君玉则是惊骇的看着自己大哥,心说你疯了,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丢掉已到手一半的泼天富贵!
一阵沉默后,终于李父叹息一声,“既如此,也罢,儒儿,不,李儒,从今日起你被我逐出家门了,
从此李府的一切都与你李儒无关,你我之间只有父子之名再无其他!”
李儒眼睛一红深深的磕了三个头,“谢父亲成全,孩儿不胜感激!”
李父转身闭目淡淡道,“你很好,比为父当年强,收拾东西走吧!”
李君玉直接激动的站起来,“爹,大哥,你们疯啦,就为了几个泥腿子,怎么闹到这般地步,我...”
李父愤怒的呵斥道,“蠢货!闭嘴!”
李君玉茫然看着李儒离开有些失魂落魄,“爹,儿子...不懂啊!”
李父本不想多言,但想了想李儒已经离开李家以后便是靠他继承李府,于是开口道,
“你还是只能看到表面,陛下有意扶持寒门学子这从来不是秘密,但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寸功?
因为朝堂的百官都在反对,朝堂上的官员和国子监的监生大都是世家或者及其附庸亲族,朝堂的官员数目都是有限的!
寒门百姓想起势千难万难!
如今那太平书院给了普通百姓读书的机会,这怎能不让人朝堂的百官着急,若为父不将你大哥逐出家门,那整个李家都要与朝堂百官为敌!”
李君玉得知这一切背后的原因后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忽的他想到李儒的话,
“爹,不是还有陛下吗?陛下是支持的啊!”
李父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不知怎么的他忽的有些后悔放走李儒了,
李君玉见到这样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了一个蠢问题,他羞恼的说到,“是,我不够聪明,那李儒不是都被爹赶出家...”
“啪”,
李君玉茫然摸着脸颊,脸上的刺痛感让他觉得很委屈,“爹!?”
李父脸色严肃,“李儒也是你能叫的,他是你大哥!礼仪都忘了不成?
你记住李儒永远都是你的大哥,为父只是将他逐出家门,从未说过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也没有说将他剔出李氏族谱!”
李君玉有些傻愣愣的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区别,李父见此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李家未来的家主,不可像以前那般不着调的行事了,每日为父下朝回来都要考较你的功课,你要努力的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不可懈怠!”
“啊?爹,我能不能不当...”
看着李父的目光,李君玉打了一个寒颤只好老老实实的点头,“儿子明白了!”
“老爷,老爷...”
几声呼喊传来,李父知道还有个大麻烦要解决,于是让李君玉去送送李儒。
李君玉前脚刚走没一会,一个贵妇人便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李府门口,
李君玉撇撇嘴看向李儒,“你倒好,一走了之潇洒自由了,以后这么多的事都要压到我头上了!”
李儒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玩心太重,收敛一下你比我更适合接手李家”
李君玉轻哼一声,“那是!以前不过都是爹没太关注我,不然家主之位真不一定就会是你的!”
李儒看着弟弟脸上的红手印劝慰道,“以后少惹父亲生气,未来家里可都靠你了”
李君玉心底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嘴硬着,“爹打我那说明我重要,哪像你从来没被爹打过!”
“你说的对!”
李儒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君玉轻哼一声,“我就说过,你总会有求我的一天的!”
...
等李儒说完后,李君玉无奈道,“就为了这种小事?”
李儒摇摇头,“在你我看来是小事,在别人家就不是小事了!”
李君玉闻言有些泄气,心说你那宏愿真不是口嗨!
他本想尝试在劝一下,但想着爹劝都没用自己肯定更不行于是便放弃了,
“大哥,你不和娘告个别吗?”
李儒摇摇头,“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书院离皇城也不远,要是见了娘,我担心娘会让人绑着我,不让我走了”
“娘的性子真有可能!”
李君玉失声笑了笑随即又道,“大哥,保重!”
李儒点点头,“弟弟,保重!”
李君玉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一时间怅然无比,
“儒儿!儒儿!”
“儒儿走了!?”
李君玉点点头,美妇人气的揪着李君玉的耳朵,“你就不知道拦一下?你爹和你大哥都糊涂了,你也糊涂了?”
“诶,娘,疼!疼!疼!轻点,轻点,儿子说话哪有用啊!不是儿子不想拦,实在是拦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