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逆元天忽然平静下来,折叠扭曲的弧度越来越小。如波浪一般晃动的辰师重新如标枪一般笔直,站在丁冲眼前。
辰师一脸惊奇:“有人定住了四维四极,阻止这个梦境崩溃。”
“还有一股力量竟然能阻止始魔降临?”
丁冲稍微恢复了神智。恨恨喘着粗气道:“辰兄,你特么的又坑我!”
辰师叹道:“我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
丁冲大声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这仪式这么危险!”
“你有问过我吗?”
“你!”丁冲无言以对,旋即愤然道:“你堂堂一族之长,用心如此显恶。修罗族在你手上估计也好不了!”
辰师脸色大变,现出激愤恼怒的神色,但旋即重重叹了口气,默然道:“你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修罗族的事情现在用不着你管。”
丁冲冷汗如雨,紧咬着嘴唇,面孔挣狞扭曲,仿佛这张脸下面还有一张脸在奋力往外挤。
丁冲嘶哑声音:“帮我一把!我感觉只差一点就可以战胜它了!”
辰师摇了摇头。
“你还有没有良心!”丁冲竭力吼道:“你就以这种方式来迎接未来的族人!”
“抱歉!”辰师神情无奈:“我无能为力。”
“而且我已经尽力帮你了。”
“哈?!”丁冲气的想笑:“说的什么风凉话!你几时帮过我。”
“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梦。这个梦境是我刻意营造的,为了这个梦我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
“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丁冲冷冷道。
辰师淡淡道:“我知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奸狡无耻之徒。我说如果我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你,你肯定不信。”
丁冲咬牙道:“不信!”
“没有我的帮助,百年之内你必死无疑。”
“有了你的帮助,我只能当场倒毙!”
“丁冲!”辰师怒了:“你想苟且偷生一百年,然后窝窝囊囊的死去;还是愿意光明正大的掌控自己的人生,活的风光潇洒,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丁冲冷冷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这世上也找不出你这样坑人的人生导师。”
“我落到现在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还不是因为你?我原本都不用做什么狗屁选择。”
“你太幼稚了!”辰师冷冷道:“你只要种魔成功,不管有没有学会极魔炼神,结局同样不会有改变。”
“想想你之前种魔成功的前辈,他们的结局想必不会太好吧!”
丁冲蓦然想起极魔神殿墙壁上先代祖师的留言。心中更是涌起凉意。辰师没有必要骗它。
极阴魔道是被恶魔诅咒过的功法,凡是招惹它的人必将不得善终。
所谓的资质天赋不过是借口,没有人可以幸免。那么多的前辈祖师战战兢兢,止步于问鼎。
十四代祖师惊世之才,同样修炼出来始魔极影,最后心火焚烧化为灰烬。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辰师看穿了丁冲的想法。
“对个屁!”丁冲猛然一抬头,使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狼狈。
“我前辈祖师都是威震当代的绝世高手。尤其开山祖师更是一举飞升上界。”
“飞升的只有你开山祖师一人。”辰师一句话就点出玄机:“其它人呢?英年早逝吧。就算没有,想必也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你那位开山祖师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他飞升之后的情况谁又了解?”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任何觊觎始魔之力的异族人,终身都无法摆脱外魔的纠缠。你那位飞升祖师现在只怕也焦头烂额的很。”
“你胡说!”丁冲怒斥,身为太玄一员自然而然下意识维护祖师声誉。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那些前辈祖师种魔根本就不完整,始魔的力量除非修罗后裔,其它宵小休想染指。”
“只有你才算种魔成功,你是第一人。”
“现在是一个机会!”辰师声音高昂。
“什么机会?”丁冲惨然一笑:“你都不看看我成什么样了!我特么就快失去理智沦为狂奴了。”
辰师眉飞入鬓,目光凌厉,紧紧盯着丁冲。
辰师双目闪过一丝狂热的神采,就像是一名铸剑师在等待名剑出炉的那一刻。
丁冲此时的灵魂处在反覆拉扯之中,感觉像要撕裂一般。对上辰师的眼神,心中登时说不出气愤恼怒。
小爷爷就要死了,你怎么兴奋的跟大仇得报似的。
丁冲脑袋疼痛欲裂,神智散乱。心道,你处心积虑害我,但老子可想不起与你有什么仇恨。我又不知道极阴魔道和什么狗屁修罗族有关系。
“如果说有人能摆脱这个魔咒,这个人只能是你!”
“你…你说什么。”丁冲有些迷迷糊糊。
“振作起来!年轻人,只有你才有可能创造奇迹。”辰师大声激励道。
“我不行,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创造不了奇迹。”
“你可以的。”
这时丁冲始魔极影的第三个头己经被同化了一半,辰师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此消彼长,同化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这臭小子什么情况!”天策掌门神情严肃。
散财真人与沈颂一齐摇头。
“要不要我帮忙?”
天策此话一出,所有看热闹的好事者都惊了,区区一个灵动境护法,两个问鼎境都搞不定,这又来了一个,还是掌门之尊。
散财真人忧虑道:“丁冲的情况很微妙。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估计他已经达至极限了,我们只能暂时稳住。再有任何外力介入必然将他压垮。”
天策问道:“那他会不会醒?”
这是所有人担心的问题,无论他们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
“也许,但更可能的是,丁冲就此暴毙或发疯。”
白鸟飞神情凝重:“望前辈们慎重行事。”
白鸟灵直接叫了起来:“你们不能随便吵醒丁大哥。”
天策与师弟天孤对视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头顶巨大海水镜面波光潋滟,字迹奇巧夺目,快将这片镜面给填满了。
辰师尽力打气:“丁冲,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潜力如何巨大。相信自己,你一定能成功的。”
“是吗?”丁冲软绵绵道。
“丁冲!”辰师怒吼道:“当初你宁愿一死也要种魔,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甘心就此放弃!”
丁冲如闻雷音,瞳孔之中好似有火苗灼烧。
“我不甘心!”丁冲的声音压抑嘶哑,如一只失群重伤的野兽。
娘亲在他眼前惨死,父亲为众生一战,携界而亡。惨烈的画面不断从他眼前闪过。
愤怒让他的力量狂暴。丁冲血红着双眼,额头青筋突出,一根根往外冒。
丁冲昂首嘶吼:“我好难受,我好恨!”
“难受就对了!”
“很好,就是这个状态。”
“记住,只有魔的力量才能对付魔。”
“丁冲,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始魔!”
“始魔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始魔非魔,魔由心造,你真正要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