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看着虔诚立一副呆滞的样子,躲在身后忍不住偷笑,现在又不是笑的时候,正想开口,只听虔诚立支支吾吾的强行辩解:“你在哪里见过这么可爱的妖怪呢,这姑娘看上去就是个好人,况且你就没听说过金铃女侠的传说吗。”
龙女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话听起来她倒是喜欢,可是人间的事,哪是凭着传说和面相决定?
矮胖子见虔诚立不肯退让,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桃木剑向他刺来,口中还不忘提醒着他人:“少废话,先抓了这小子再说!”
说罢身后的大汉一拥而上,手中的家伙也是轮番挥舞,一时间狭小的屋子里变得热闹起来。
虔诚立向后退了两步,将龙女推倒在床上,手中的剑已经拔出,挡在面前。
矮胖子的手短剑短,自然是够不着虔诚立,可是身后大汉的哨棒已经从高处挥下。虔诚立不慌不忙,一个低身下腰,将矮胖子扛了起来,哨棒重重地打在他的背上,房中传出一声惨叫。
就在虔诚立得意之时,又有两根哨棒从侧面打来,直指他的腰盘。却见虔诚立两腿生风,一腿一个将哨棒硬生生的踢折,顺手将矮胖子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后面的大汉身上。
“夸嚓”一声响动,房门被砸的稀烂,三两大汉躺在地上,一个大汉见情势不妙,拔出腰间的短刀砍出,向虔诚立的面门而来。
经过刚才的交手,虔诚立已知这些人不过是街头好事打架的流氓,手里没点真本事,丝毫不慌这莽夫的刀。虔诚立微微侧身,短刀刺向空处,他一把抓住莽夫的手腕夺过短刀扔在地上,“噗”地一声,将大汉踹到门外,正好压在矮胖子身上。
剩下的人还想动手,只见虔诚立将剑横在胸前,目中的寒光比这剑光更加夺目,不屑的笑着,道:“来啊,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矮胖子还不死心,从人堆里爬了出来,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道:“好小子,道爷今个就让你见个真招!”说着双掌合十,口中念咒,只见那张符咒隐隐发着黄光,四周已有风起,屋中的灯火也开始摇摆,似生似灭。
虔诚立看着眼前如此场面,心中暗暗叹道:想不到这矮胖子还真有点道行,是我小瞧了。
龙女见那矮胖子正在掐诀念咒,本是看热闹的她忽然有些不安,还好虔诚立背对着她没有察觉。可她却是明白,矮胖子虽然不是什么得道高士,但这显形符可不是吹出来的。
矮胖子正洋洋得意的念咒,一副待会儿要你等好看的模样。虔诚立微微一笑,腰间的墨色珠子闪着淡淡明光,霎时矮胖子手中的符咒失去了法力,摇摆的灯火也恢复平静。
眼看自己的符咒没有法力,矮胖子也是举手无措,慌张的看着虔诚立,指着他的鼻子,心有不甘的道:“好好好...好你个小白脸,想不到你才是这城中难除的妖怪!你且等着,待我回得山门,前去请法器前来!”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小子,有本事别挪窝,等着道爷!”
虔诚立看着连滚带爬的一群人,嘴角微微上扬,也不忘回应道:“小爷我等着你!”
说罢,转身去看龙女。
龙女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到,这生瓜蛋子真有些手段,能叫那矮胖子手中的显形符失效,可是也没见他有何举动啊?难道是背后有高人相助?看见虔诚立转身,她脸上又露出甜甜的笑容,道:“看不出你还真有些本事。”
虔诚立缓缓收起剑,淡淡的道:“那是当然,不然怎么会跟一个女妖为伴,没有本事岂不是早晚要被她吃咯!”
虔诚立一语道破龙女的身份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满面的笑容也被茫然和诧异遮掩,一时间龙女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了。可谁知,原来眼前的傻小子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龙女正要说话,虔诚立忽然食指一竖,示意她不要说话。此时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客栈中的伙计也是看着闹事的人走了,才敢慢慢向前试探,龙女看着门外的人,自己也只好闭口不言。
“公子不必懊恼,这矮胖子就是城中一个无赖泼皮,见您是面相青涩,又是生脸,所以才敢上门讨事。”王二试探着走上前来,嬉笑着道:“二位还请换个房间,我叫人来收拾一下。”
虔诚立也是笑着回应:“他等如此滋事,就不怕管制府前来捉拿?”
“嗨,小打小闹的,还惊动什么管制府,大多私下解决了。”王二见怪不怪的,好似唠着家常一样:“这夜丰城中鱼龙混杂的,单是敌国探子就不少,管制府哪里还有功夫管这些,只要面上过得去,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虔诚立看着地上破碎的门窗,道:“那他也是蛮横,敢到这青柳客栈中生事,也不怕应了城中的传说。”
王二一笑,仿佛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的道:“放心,不出三日,这些赔偿就会送来,他....”
王二正要接着往下说,大姑娘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轻咳一声,道:“王二还不快去叫人来,收拾一下,在这里啰嗦什么。”
王二自知话语有些多了,收起面容,灰溜溜的小跑的向一边去。虔诚立看着若无其事的大姑娘,大姑娘也与他对视一眼,二人都默不作声的一笑。
大姑娘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淡淡道:“今晚就劳烦龙姑娘搬个房间吧,最近休市,店中房屋还算宽敞。”
虔诚立也不想多说,只有回应道:“给老板娘添乱了。”
收拾作罢,大姑娘带着龙女到了新房间,客栈中又恢复了平静。此时已是进了宵禁,夜丰城也宁静下来,整座城都笼罩在一片黑云之下,慢慢沉睡。
夜幕下的夜丰城像一个沉睡的婴儿,一排排房屋有序的坐落在高大的城墙之内,放眼望去街上只有巡逻的巡防营和几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走动。
漆黑的阴云遮盖住皎洁的月光,几颗暗淡的星星还在倔强的闪着光,一阵狂风吹过,整片天空彻底暗了下来。金铃在风中作响,“叮铃叮铃”的声音隐藏在呼啸的风声中,错乱的发丝遮住了白净的面颊,却遮不住深邃眼眸中的忧虑。
看见龙女一人孤零零的坐在房顶上,娇小的身形与这无际的黑暗比起来显得毫不起眼。虔诚立偷摸的爬了上来,轻手轻脚的,像是夜里藏在屋顶的飞贼。
“风这么大,也不怕吹跑咯!”说着,虔诚立拿着自己的披风搭在龙女身上。
龙女转过头,羞愧的看着虔诚立,墨色的眼珠中好似藏着什么话,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咋了,堂堂的金铃女侠还能被一个泼皮无赖吓到了?”虔诚立看出她眼中藏着事,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话说回来,你一个人在妖市里混迹多年,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有些怪异,你不会真的是个女妖吧!”
“你!”龙女忽然觉得虔诚立刚刚像是在开玩笑,说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能让矮胖子的显形符失去法力,想必也是有些道行。一时间,龙女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装作甚是恼怒的道:“你还真信了矮胖子的话,我要是女妖头一个就吃了你!”
虔诚立不羞不臊的笑着道:“你看,我就说我身边藏着女妖吧,还惦记着吃了我呢!”
龙女转过头,双手抱膝,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你是怎么知道......”
虔诚立没等她说完,抢过话头道:“我当然知道那个矮胖子是个骗人的假道士了,看着他手中拿着桃木剑,穿着道士服,有模有样的,连个符咒都不会念肯定就是假的咯!”
龙女一脸茫然,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他说你是妖,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在妖市里见过的妖可是各个面色凶狠,恨不得马上把我撕开吃掉。”虔诚立看见龙女心情好像还没有好转,接着道:“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你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有时真像一只话本里说的女妖。”
听见这话,龙女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个傻小子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下心里有底了,心中的憋屈一时间化作燃烧的怒火,起身就是一个巴掌拍去。
虔诚立侧身一躲,抓着她的手,笑着道:“以后再也不会挨你的巴掌了!”
龙女气汹汹的道:“你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同伴,着实该打!”
说着膝盖已经抬起,朝着虔诚立的小腹踢去。虔诚立反应也是快,一把松开龙女的手,翻个身已经到了龙女身后,接着又是两个空翻,落在龙女一丈开外。
正当二人还要比试时,狂风乍起,片片柳叶从空中落下。一道黑影借着夜色如闪电般窜动,二人纷纷察觉异象,都收起了面容,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