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臭味不断涌进裴琇的鼻腔,那股迷人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裴琇:“……”
外面的铁门很快就开了,可是里面的木门用钥匙扭了半天,还是没开。
“门有点问题,等一下。”
“要不一拳捶了吧?”裴琇提议。
她平常没这么莽撞,只要是太臭了。
楼梯里臭味熏天,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也染上这种臭味。
“相信我,马上就好。”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
咔哒一声,门开了。
代之樾收起钥匙,扭头看她,疑惑的问:“什么?”
“没什么。”裴琇笑了笑。
“进去吧!”
“不用脱鞋,直接进来。”代之樾先一步进屋,提醒道。
裴琇站在玄关就能看见房子全部面貌。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整个房间里乱糟糟的,衣物全部乱放着,到处都是书,里面也有股恶臭味,但是比楼道口要好很多。
裴琇愣了一下,才关上门进来。
“你找个地方坐一下,东西太多,我要找一下。”
裴琇没坐,站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弯腰在满地的书籍里翻找。
她的房间床上,桌上地上全部都是散乱的书籍,除开书架上有零散的几本摆放好的书籍。
那些书籍没有翻阅过,才会完整的摆放在那里。
显然开始这里的一切没有脏乱,只是后面没再收拾,就成了这个样子。
“你一个人住吗?”裴琇试探地问了句,眉头紧蹙。
“和我妈一起住,她这个时间应该在外面打牌。”
“你妈平常不收拾家里吗?”
代之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回国的那会儿收拾,后面待久了就懒得管了。”
“你妈平常就是靠打牌生活吗?”
代之樾嗤笑一声:“她牌技很差,但是爱打,每次不输钱就不错了。”
“那……”
“她年轻的时候也很勤快,她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什么脏话累活干过,只不过啊!出来见过大世面,加上有几分姿色,在代家当保姆时,和那个男人混在一起,也过了一段好日子,只不过那些都是海市蜃楼。后面有了我之后,她小三身份瞒不住。加上她想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想跌入深渊,前半生靠男人,后半辈子靠孩子。”
裴琇抿着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回国的时候,父母就死了,俞家哪些人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做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可是代之樾就不同了,那是生她的母亲,虽然她只是一个要钱的工具。
“她怪我不是男孩子,没能让她成功上位,她怪有了我,结束了她当小三的生活。总之愚昧的人可怜的同时又可笑。
裴琇这样看着她,说不出话。
“你等一下,我记得档案就放在这里。”
代之樾站在床头前,趴在床头一间格子里翻找。
只是翻了几遍也没看见档案。
这个家里除开代之樾,还有一个人……
裴琇有种不详的预感,显然代之樾也意识到了。
“可能被她拿走了。”
代之樾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一款屏幕已经碎掉的智能手机,解锁,点开通讯录,找号码……
因为很卡,这一系列的操作花费了很长时间。
裴琇在一旁静静看着,只有一个想法。
搞科研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之前她在国际上看见那些科学家,不管老少,都是这幅做派,当时还觉得是地区原因,看来不尽然。
“你热不热,要不要开你给风扇。”
裴琇倒没有觉得什么,只是有点燥热。
代之樾脸上倒是挂着汗珠。
她问:“没有空调吗?”
“没来得及安装,去年准备装一个的,我妈不懂那些,我没时间,就拖到现在了。”
裴琇:“……”
“你妈挺抗热的。”
他们经过特殊训练,身体机能异于常人。
S市和黎城相连,S市才十几度,黎城直接飚到二十多度,可想而知黎城夏天多热。
裴琇无法想象没有空调的夏天是怎么过的,这不是睡炕上吗?
“她习惯了,她之前一个人连电扇都舍不得买。”代之樾边说,边从床上下来,打开电扇的开关。
裴琇以为是落地扇,不成想是吊扇,而且有些年头,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刺耳极了。
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她开了几次眼。
“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东西去哪里了。”
代之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刚才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重新拿出上了年纪,即将退休的老人机。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发出清脆的音乐铃声:“好运来……”
裴琇不知道他们基地怎么会有这么落后的人,就和贫穷地区没有网络、电视一个级别。
代之樾看着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头:“我妈的电话,你不要说话。”
电话接起来,那头就传来很嘈杂的声音,随之是一道尖锐的女声:“代之樾你怎么回事,这么久不接电话。”
代之樾抿着嘴巴没说话:“……”
一阵静谧之后,对方吼道:“小王八羔子,还不说话,别忘了谁生了你,养不熟的白眼狼。赚钱不给我花,谁把你教得这么没教养的。”
代之樾:“……”
相比之下,裴琇突然觉得俞家那群人没那么恶心了,毕竟那不是她的亲人。
“代之樾和你说话不理人是怎么回事。”对方显然知道她的性子,知道不会回答,又问:“回去没有,买点菜,家里冰箱空了。”
“你不会买吗?”
“你给钱我啊!不给我钱,又想要我给你当保姆啊?你是不是和你那个缺德爹一样。”
她很少在家里吃饭,至于她妈饿了,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代之樾听多了这样的废话,直接开口打断:“你是不是把我柜子里的东西拿走了。”
“什么东西。”
“别装傻,否则……”
对方听见她这个语气,快要跳脚了,“否则怎么样,代之樾你是知道我的,想要东西拿钱换。”
“东西在哪里,你别逼我过去掀了你的牌桌。”代之樾没了好脾气,冷声说。
“我刚有点手气,你敢过来掀我桌子?”
“你看我敢不敢。”代之樾冷笑一声。
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
“等着,把钱准备好,我马上回来了。”
电话挂掉之后,代之樾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直接瘫坐在床上。
“你妈和你联系只是为了钱吗?”裴琇试探性的问了句。
“在她眼里我只有这点利用价值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有水还有饮料。”代之樾起身去桌子底下翻了下,一箱子饮料全部不翼而飞。
“算了,等她回来拿了东西,就走。”
代之樾的母亲回来很快,虽然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但是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张春芳看见裴琇时愣了一眼,冷笑道:“又带贱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