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阿父,我会尽早回来的。”林钰点头答应,吃完早食同阿父阿母告别,在大山洞口找到了鹰石阿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鹰石点头,表示知道了,变身巨鹰展翅飞起,林钰跟上。
天空中乌云密布,两人飞的不高,一路疾行,鹰石很照顾林钰,不时回头看看她是否能够坚持。林钰经过明珠岛一行,飞行技术得到了锻炼,长时间飞行也能坚持。
两人来到悬崖上,林钰指了指不远处的洞穴,“阿叔,我的朋友就在那里,你去巡视吧,到时候我就在这里等你。”
“遇到什么危险,就飞到天上鸣叫示警,我会赶来。”说完,鹰石和林钰一起来到洞穴中,只见贝壳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脸色苍白,仿佛是睡着了。
“阿叔,这就是我的朋友蓝黎,我有话和他说,你先去巡视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林钰指了指贝壳床上的人,压低声音对鹰石说。
鹰石打量了一圈洞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转身离开。
林钰走到贝壳床边坐下,环顾四周,洞穴昏暗,蓝黎也没有用光珠照明。从空间取出光珠,低头查看蓝黎的情况,他好像是睡着了,眉头紧皱,面色苍白,难道是生病了?林钰抬手放到他的额头上,很冰。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林钰的手腕,林钰一惊,对上了蓝黎幽深的瞳孔,林钰惊喜的说:“蓝黎,你醒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蓝黎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蓝黎其实并没有睡觉,他内心煎熬,根本无法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又在一点点的恢复,手腕上的蓝色线圈颜色逐渐加深。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果然,不久后林钰来到了洞穴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兽人,蓝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的样子。直到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抚在他的额头上,他下意识的握住林钰的手腕,从林钰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他的伴生珠,他能量的源头。
“蓝黎,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蓝黎摇摇头,放开了林钰的手腕,低头无语。
林钰看不到蓝黎的表情,总感觉一晚上不见,他好像变回了最初遇到的样子,冷漠,孤寂,难以接近。
林钰以为蓝黎是因为要分开了,在闹脾气,柔声安慰:“蓝黎,阿父说马上就要落雪,寒季落雪会持续很久,我们估计要暂时分开了。不过,等到暖季到来,你可以再来找我,或者你要有事的话,咱们就等到明年鹰族去明珠岛的时候,在明珠岛再见。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东西,寒季你可能会用的上,有……”
耳边不断传来林钰的声音,蓝黎听到分开,明年再见,脑中一直紧绷的脆弱神经,终于断裂。
林钰要和他分开了,带走他的伴生珠,带走他的力量,去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明年?他还能活到明年吗?没有力量的他,只能像从前的无数天那样,在阴暗的角落,啃食海族兽人从不屑吃的海草,被海里的海兽追的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如果他从不曾拥有力量,他不会奢求,如果他不曾见到阳光,他不会渴望。可他拥有了,现在近在咫尺。
蓝黎握住林钰的双手,张开嘴巴,用尽全力,磕磕绊绊的乞求,“钰……钰……一……起……”
林钰震惊的瞪大双眼,“蓝黎,你会说话了,太好了。”随即,听懂了蓝黎话中的意思,他不想分别,想和自己在一起。
林钰紧咬下唇,充满了愧疚,狠了狠心,说:“不行,蓝黎,鹰族有规定,不能擅自带外族兽人去往族地。寒季要到了,我在外面会被冻死的。”见蓝黎绝望的看着她,她心里闷闷的,“没事的,蓝黎,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等到寒季过去……”
不可以吗,还是不可以吗?蓝黎感到很绝望,眼前林钰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见,脑中嗡嗡作响,头疼欲裂,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林钰都要离开你了,你会再次变成可怜虫,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去,拿回你的东西,它是属于你的。去,拿回来,拿回来……
蓝黎双眼血红没有焦距,口中喃喃,拿回来,拿回来,我的。握紧的拳头里冒出锋利的指甲,刺破了他的手心,可他无知无觉,跟随心底的声音,伸出了尖锐的指尖,破开一层柔软,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东西,温热的液体流过他的手掌,黏腻,又滚烫。
林钰正在和蓝黎说,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忽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林钰低头,一只惨白修长的手,划破了她的肚子,从中取出一个圆圆的珠子,鲜血涌出,染红了那只白的不正常的手。
林钰机械的抬头,见到对面的蓝黎眼神空洞,嘴角高高扬起,笑的诡异又灿烂。林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鲜血涌上喉头,模糊了她的话语。
“你……为……为什么……”林钰吐出口中的腥甜,涩声问道。
林钰的声音惊醒了蓝黎,他面容一滞,瞳孔放大,看着浑身是血的林钰,惊恐不已,顺着林钰的目光,他看到了自己血红的手掌中,有一颗珠子。
蓝黎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他做了什么?手心的珠子时刻提醒着他,是他听从了内心的声音,是他弄伤了林钰。
林钰再次吐出一大口血,虚弱的扑倒在贝壳床上,腹部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林钰感觉身体的温度在慢慢的流逝,但伤口并不致命,一时半刻死不了。这让林钰更加痛苦,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她也好早点结束煎熬,总不能生生等到她血尽而亡吧。林钰向蓝黎伸出血淋淋的手,心想,要不你给我个痛快吧。
蓝黎抓住林钰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林钰的脸上,“对……不……起。”林钰竟然还有心思想,原来人鱼的眼泪不是珍珠,可砸在脸上也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