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雪点头道：“有一定的可能性，但可能性太低。”
“为什么？”
“如果是包工头干的，他从别的地方把这东西拉过来，让工人弄到这个堤坝里面，首先是非常冒险的。
他一定会想，如果工人问，为什么从别的地方拉过来这么一个混凝土疙瘩，他该怎么回答。
对于凶手而言，常理上来看，他宁愿把这东西扔得远远的，也不可能平白遭人怀疑。
第二，还是以他是凶手为基础而言。
别的那些乱石头，工人们应该就是在小溪中捡的。
按理来说，只有打烂了，至少打烂到一定的程度，才会符合要求。
要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现质量问题。
如果他是凶手，他拿过来之后，不需要打烂吗？
如果他强行要求不用打烂，同样平白惹人怀疑。
甚至有可能，被人和当初的一级承包商告密，说包工头弄虚作假。
所以，更加符合常理的，反而是工人偷懒。
捡到这东西之后，干脆直接弄在了里面，用于节省时间。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见过那么多犯罪之事的你们，应该明白才对！
如果是包工头犯案，他只会想得更多，绝不会认为砌在自己工作的堤坝上，是最保险的！
要知道，堤坝迟早会出问题，他也不能确定，那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他不是自找苦吃吗？”
还有人不服气，继续问：“那会不会，是某个工人干的？
工人做下这种事情之后，就算有问题，那也能栽赃到自己老板头上。”
秦文雪面无表情，淡淡道：“假设是工人干的，那么杀人绝对会在堤坝修建之前！
和我之前分析的，包工头的担忧是一样的。
要多好的心理素质，才不怕出任何问题，非要弄到自己修的堤坝上？
还有，根据死者的姿态来看，当时的凶手不止一个人。
只有一群人的情况下，他才要死了都不敢反抗。
单独一个人，他肯定会拼命一搏。
你的意思是，所有工人，或者好几个工人合伙，就为了杀这么一个，可能比较富裕的人，抢一些诸如现金一类的东西？
如果工人真有胆量这么干，他们就不会做工地了！
要知道，三十年前的话，估计什么都靠肩挑手拿，这可是绝对的重体力活！
而且，从死者的穿着来看，在三十年前，一定是个有钱人。
那时候的有钱人，跟现在不太一样。
那时候世道更乱，有钱人更小心。
不管多大的老板，对工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最起码表面客客气气的。
因为他们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富贵日子还没过够呢，谁想被工人记恨？
至少在那个年代，这是普遍的风气。
甚至很多本身就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本身就比较接地气，他们甚至不会看不起工人。
如果有个万一，案发现场那个工地，那些工人作案的嫌疑更大。
我之所以说是工地，除了混凝土之外，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破坏死者颅骨的工具。
有混凝土，还有这样的工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工地。
要做到那么规整的破坏头骨，工地的某种钻孔工具绝对能够做到。”
这下子，大家心服口服！
见大家都默然无语，秦文雪双手环抱，说：“所以第一个方向，找住建部门配合一下，调出三十年前的资料，并让他们看一下这种配比，能不能够对比上。
就算对比上的有点多，最起码也是一个方向。
第二，查三十年前，我是说大约三十年前，做开颅手术的人，当年年龄和死者能够对得上的。
三十年前，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不多，应该只有那么寥寥几家，是很容易查的。
不管是那时候已经做好的，还是刚刚取下过颅骨的，都需要查。
有可能，人工颅骨已经装上了。
就因为怕被找出尸体来历，所以才故意取掉，甚至故意破坏。
第三，就是迷信的方向。
找哪个地方，有类似去掉死者的头顶，可以把灵魂释放出来一类的传说。
三十年前可不比现在，这也是很大的一种可能性。
总之，第二个方向，如果查不到符合的。
那么，就把第一个方向，和第三个方向结合起来查！
先找到内层混凝土的来历，在查当初的工人或者包工头。
然后再筛选，有没有存在那种传说的地方来的工人。”
这么一说，线索就很清晰了。
有人提问道：“那万一，这种配比不止一两处房子呢？”
“那就查一下，这些房子的人开发商，或者实际购买人，我是说三十年前的实际购买人，有没有出事了的！
主要的，就是查失踪的！
如果有和死者年龄对比上的，那么，多半就是死者本人了！”
这一说，大家彻底弄明白了。
大部分人，已经对秦文雪，生出了崇拜的心理。
本来只是一个白骨无头案，没想到秦文雪一来，几乎都可以说，要锁定凶手了。
尽管一切还停留在猜测之中，但他们总觉得，这样的猜测，简直是犹如亲眼所见了。
这不是凭空猜测，而是根据种种线索得来的推论。
队长道：“小伙子们，秦顾问都给我们喂到嘴里来了，大家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所有人回应道：“是！”
接下来的事情，又和秦文雪没有关系了。
只是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等各方面的消息汇总，再继续分析就好。
她最擅长的就是推演，从所有已知线索中找出真相，或者从本来没有的线索之中抽丝剥茧，找出其中存在的线索。
其他各方面的事情，秦文雪是真懂得不多，毕竟术业有专攻。
坐着他们的车回到市局，秦文雪就开着自己的车，出去找住的地方去了。
这件案子，就算是顺利的话，也绝不是一两天能破的。
首先，找出被害人，再从被害人失踪之前的事情里，去抽丝剥茧的找凶手，这不是简单几天能够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