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手段”四个字彻底打断了陈浩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颤抖着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瞪着,想到了什么,急道:“浴衣!您现在派惠文表少爷去客房看看,一定会有一件白色的浴衣。”
“先生!”
女记者站出来,面色黑沉,冷道:“每间客房都有白色浴衣,我的房间也有,难道我也和黎夫人私通了吗?”
“就是,你作为别墅的员工,怎么能破坏你家雇主的家庭幸福呢?”
“你毫无证据就信口雌黄,如此行径实在为人不齿,我们媒体人可不会坐视这种不实的污蔑横行!”
“老人家,您这话说得可真逗,一件浴衣就把人给定罪了?那我这天天在别人家采访的,要遇上你这样的人,还不得被你冤枉死!你当这是啥年代呢,凭你一张嘴就给人泼脏水?轮得到你批斗吗?”
几个记者性格各不相同,一口一句,又把陈浩堵得满脸成了酱紫色。
像被围困在旋涡中心,大脑一片混乱。
陈浩不断飘忽着视线,想到年薪十万、想到自己家刚毕业即失业的儿子,又想到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一通毫不留情辞退他的话。
“扫把!”
“老爷!少爷房里的扫把!那个姓江的房间里一定有一支黑头铁棍的扫把!那是少爷房间的!”陈浩抖着双手,再次恶狠狠看向那六名记者。
这下,反而是记者说不出话来。
空气都快死寂了。
顾星阑低头看着鞋尖,心里又惊又怕。
黎泰贺应该知道了记者偷偷去调查别墅的事情。
这群记者要调查别墅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定会经过黎和泰的房间。
但是那附近没监控,没有确切的证据,是查不到他拖着记者进了房间里面。
那个男人懂得利用情绪、利用环境,利用外界任何能利用的东西达到自己的目的,难道会相信一个情绪激动、口齿不清的人吗?
而江记者,如果想要反驳的话,完全可以说是迷路,把和他见面的场景进行艺术加工。
至于那把扫把,那名记者既然敢只身深入险地调查,又怎么会不知道销毁证据的重要性。
这一切的一切推测和判断,都是他基于心理学带给他的底气。
眼睫不安地颤动着,顾星阑动了动手指,微微抬头,看向记者群中间那抹高挑优越的身影。
“我……确实去见过黎夫人。”
清纯如男大的声音响起。
像把重重的锤子,狠狠地砸碎了大厅静得不像话的氛围,犹如冷水溅进油锅里面,瞬间炸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浩狂笑出声,面目狰狞,指着顾星阑的鼻子扬声道:“看!你这个不安好心的狐狸精!把我们都辞了好让你在老爷不在别墅的时候私会别人吗?不可能!有我陈浩在别墅一天,就一天帮老爷守着别墅!生是昌谷别墅的人!死是昌谷别墅的鬼!”
顾星阑:“……”
“不过……”
江楚峥扬了扬声:“我只是迷路了,别墅这么大……”语气带着丝丝的委屈,续道:“我作为记者,是为观众发声,人民群众对芜水郊外这座依山傍水的大别墅有极大的好奇心,我心里也是想着可以拍一张宏伟的雨中别墅直观图……外面下雨,院子又种了那么多树,方向感很容易迷失,我不是户外专业的记者,迷路不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至于黎夫人,我很感谢黎夫人为我带了一段路,还好心拿了干净的浴袍给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末了,江楚峥还叹了口气,似是被冤枉而感到痛心。
解释的话一出,话题的风向似乎又变了。
“嗯……你说你在和泰的房间发现的?”童声童语响起。
俞锦用手点着下巴,慢慢走到陈浩面前,补充道:“可是我去找和泰玩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在啊,和泰的房间那么远,而且,里面除了和泰,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话罢,俞锦又走到黎泰贺旁边,牵着黎泰贺的袖子把人从顾星阑旁边拉远了:“黎叔叔,您不常回别墅,不知道别墅里面的人能有多肮脏,特别是一些小角落,说不定就发现了某些按耐不住性子的人假借什么名义做见不得光的事情,您要小心啊……”
黎泰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男人抬起眼,面向着记者:“不如大家把时间线捋一遍吧,我想知道别墅这么大,江记者是如何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视线微移,淡淡地看向顾星阑,眼里没有任何柔情可言,暗沉沉一片:“还刚刚好就遇到我家夫人。”
“至于……”视线又转向近乎颠狂的司机:“你嘴里所谓的同穿浴袍、从我家儿子的房间走出来,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不如你把看到的事、听到的话详细地说出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有道理,就把证明自己的证据说出来,咱们逐个击破谣言。”
……
“凭什么!”
情绪暴躁的记者冲上前,被好几个人紧紧拉着,他怒道:“黎总,我这上闯天下闯地,就这暴脾气,按您这话,和审问犯人有什么区别!”
黎泰贺面上的笑淡下来,语气藏着针:“那你要让我怎么做,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要是你有戴绿帽子的癖好,就当我冒犯了。”
记者有没有戴绿帽的癖好他不知道,但黎泰贺一定有审问人的癖好。
顾星阑微不可察地用余光看向黎泰贺。
男人面上似是压着怒火维持体面的笑,看着就好像他真给这人戴了绿帽子。
可他的实际情况这人难道不知道吗?
倒不如是怀疑他的背叛和探究记者的真实意图。
想到这,顾星阑顿觉悲切。
如果是戴绿帽,顶多离婚,要是背叛黎泰贺,那……他的下场可能就是早上见到那群被拷在墙上的人一样,甚至是被悄无声息地绞成肉泥……
于是,顾星阑看向黎泰贺,面色苍白道:“刚刚在房间,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中午我从大厅离开后,就去到和泰的房间,听到动静才发现楼下有人倒在地上,这么大的风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我面前……”他迈着脚,走到黎泰贺面前,一双眼睛似有说不尽的委屈,泛着点点泪光:“我是你的妻子,我的性格、我的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怎么会给你戴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