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郎君,你这么对一位女君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还读书人,我看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连最《男德》《男训》都不遵守了吗?”
想到外面还有车夫,这些话徐少白说的非常小声,但即使他的声音不大,他语气里的冰冷却没有丝毫减少。
如果是个普通的郎君说不定就要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可何邵文却没有丝毫收到影响,依旧神色平静的淡淡瞥了他一眼。
但就是这淡淡的一眼,却让徐少白的怒火烧的更甚。
他还要出手,就看到坐在一旁的桑染,深吸了一口气,理智瞬间回来,眼神狠狠的瞪了何邵文一眼,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果然读书人心里就是道道多!”
要不是刚才他反应快,他就着了他的道了!
他用尽浑身解数才让桑染同意他以她小厮的身份留下,如果他只是因为何邵文摸了摸桑染的脸颊就对何邵文大打出手,桑染一定会很生气!
若是惹了桑染生气,说不定她会将他赶走,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何邵文见他没有动手,心中也有些失望,没想到紧要关头,他居然能够控制住自己!
桑染对于两人之间的眉眼关系毫不在意,她抬起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为了车厢里的安稳,车夫不敢赶的太快,等到了白鹿书院的时候,已经午时一刻了!
马车缓缓停在白鹿书院的门口,车夫动作快速的将车凳搬了下来放好,这才对着车厢,神色恭敬地说道:“几位公子,白鹿书院到了!”
作为桑染的小厮,徐少白率先何邵文一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掀起车帘对着车厢伸出了手。
而与此同时,已经下了马车的何邵文也对着车厢伸出了手。
看着面前两只大手,桑染不由得愣了一瞬,虽然他们两人的手都非常漂亮,骨节分明,唯一的区别就是徐少白的大手上因为长年习武而长了一层薄薄的细茧。
看着面前的两只大手,桑染略微犹豫了一下,伸出两只手,同时放在两只手中,握着他们的手,轻轻一跳便跳下了马车。
见人都安安稳稳的下了马车,车夫立刻就赶着马车离开。
天下马车后,
桑染忽然坏心眼的在两人的手心里轻轻的挠了一下,在两人惊喜的目光中,松开了他们的手。
白鹿书院建立在一座大山之中,通往书院大门的山路有五百层台阶,都需要他们亲自步行而上。
这是当初白鹿书院的创建者亲自设计,就是为了能让来到这里的学子体验求学的艰难!
桑染站在山脚下,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台阶,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
她可不是什么柔弱小姑娘,区区五百阶台阶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何邵文看了一眼台阶,又悄悄看了一眼桑染的脸色,见她神色轻松,没有丝毫不悦,这才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本来府尹大人是想要用软轿将桑染送上去,但都被山长拒绝了!
山长对府尹大人说过:“既然是过来求学的,那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可以坐轿子上来,否则他们书院也不愿意收留这样的学子!”
无奈之下,府尹大人只能将桑染的身份告诉了山长,山长沉默了许久,这才勉强同意,若是桑染实在不愿意亲自上山,他还是同意桑染可以乘坐轿子上山,但只能来到书院前一百米远处下轿,亲自走到书院门口。
经过府尹大人的据理力争之下,山长始终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府尹只能点头同意。
所以此刻不远处的暗处就有一顶精致的小轿子,只要桑染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开心,他们就会立刻出来,将轿子停在桑染面前。
“染染,这里还有轿子,这里台阶太多了,要不然你坐轿子山上可好?”何邵文小心的问道。
“不用了!”
桑染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的台阶说道:“不过区区五百台阶,我还不足为惧!你别忘了我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说着她还对着何邵文调皮的眨了眨眼。
何邵文看到她这副模样,宠溺的笑了笑,大不了等桑染实在爬不上去的时候,他就亲自背她上山。
而站在一旁背着包裹的徐少白一眼就看出了何邵文心中的打算,他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一个柔弱的书生,居然还想要英雄救美,简直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公子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爬了,我可以背着你上山!”一旁的徐少白拍着胸脯保证道。
桑染轻笑着摇了摇头:“区区五百台阶。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哇!公子真棒!”
徐少白听到她的话轻轻拍了拍手掌,虽然他并不相信桑染能亲自爬完五百层台阶,但他还是笑着对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将情绪价值拉的满满的!
桑染甚至觉得,如果可以,他甚至还会做出更激动的事情!
接下来,桑染三人一步一步的走向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里,温如玉听着暗卫的禀报,原本漫不经心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黑色的墨汁滴在桌子上的画作上,一幅美丽的凤凰展翅图就这么被毁了。
跪在地上的暗卫被这紧张的氛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更是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淋湿了!
“你是说,除了何邵文,还有一位长相妖孽的郎君也跟她在一起?”
温如玉虽然并没有发怒,但他握着笔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下一刻,他手中的笔瞬间化成飞灰!
听到他的问话,跪在地上的暗卫吓得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将头垂的更低了!
但好在温如玉这次没有发怒,他只是对着暗卫挥了挥手,下一刻,暗卫就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温如玉这才回过神来,拿起一旁的湿毛巾,将手上得灰尘擦干净,看了一眼已经才毁了的画,随手将它扔进一旁的纸篓里。
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里满是不甘的呢喃道:“桑染,你还真是不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