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严管事的屋子里睡了两人,他和他那他十四岁的独子。
肖春全敲门的时候好半晌才听到他们的声音。
“严管事……”
“是春全啊,你别进来,我们着凉感冒了,怕过了病气给你。”严管事道:“这一泼很厉害,我知道的都倒了五六个了。”
连劳场上都停工了,平日里凶神恶煞的监工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是呢,我们家全都在咳嗽,我大伯父还高热。”
“那你们想办法去找古大夫买一副药吧。”严管事深表同情:“他那药贵是贵了些,至少能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落到这地儿来了就好好的熬着,总有出去和家人团圆的那一天。”
“多谢严管事的关照。”春全掏出药丸:“我这儿有一粒药丸,对咳嗽有些缓解。”
春全只带了一个药丸来,没想到严管事父子俩都这么严重,就有点纠结。
“当真?你们服用过了?”
“是,服用过了,就余下这一粒了。”
不管了,有些东西还是要藏着点,送他是情份不送是本分,送一粒给他是自己天大的人情。
“在哪儿买的,多少银子一粒?”
“严管事,这是送你的,不需要银子。”春全道:“这药丸是马管事留下的……”
有些事推脱不了就往马管事身上推,这是他告诉自己的,说他在这边还是经营了十余年,多多少少要给点薄面。
“这个老马……”
有点嫉妒是怎么回事儿?
他居然都没有把这种好东西给自己留下一些。
“咳咳咳……”父子俩又咳了起来,像赶趟儿似的一个比一个咳得厉害,好半晌才歇下来。
春全看他们比大伯父还严重很多,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咳得喘不上气来。
“严管事,要不你先把这药丸服了吧?”
“多谢了。”严管事接过药丸:“来,坤儿,把这药吃了。”
“不,爹,您吃。”
“你吃,你是我儿子,儿子得听老子的。”
“爹,没有您,儿子怎么能活得下去。”
春全……这父子俩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那个……”春全想了想:“要不,你们父子俩一人吃一半?”
“可行吗?”
“应该行的。”
效果可能会打一点打扣,但绝对会是有效果。
在春全的建议下,父子俩将这个药丸分成了两半,一人吃掉了一半。
也就一会儿功夫,严坤惊喜的喊。
“爹,我感觉喉咙顺畅多了。”他之前咳得气紧,随时都喘不上气来的感觉:“现在心里也舒服多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严管事道:“春全啊,你这是什么神药?”
“有效果就好。”
春全见状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严管事,你们好好养着,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你路上慢点儿,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就不要和我客气了。”
“好,多谢。”
一颗药丸换来的保护伞,春全觉得这人还是挺懂感恩的。
他也就不后悔把这粒药丸送他了。
这一场病症来势汹汹,年老体弱的人根本就扛不住,家家缟素,整个漠北都笼罩在一片悲凄之中。
严管事原以为自己也撑不住了,最心疼的莫过于独子严坤,他才十四岁,他的人生刚开始就意味着要凋零了。
原本一天天绝望,却因为春全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原本很多天不能入睡的他们这一晚上睡得很香,一次都没有咳过。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感觉是在做梦,他们居然又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而且,从这一天起,太阳比以往更大更耀眼。
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持续了一个多月了,将监工带走了十二个,流放漠北的壮劳力也带走了数十人,肖家原本体弱的几人却扛了过来。
“如果没有暖暖送来的药,我们这一关都过不了。”
“肖春全是咱爷儿俩的救命恩人。”严管事则和儿子严坤说:“那个肖春全比你大一点,到底是京城来的人,为人处事很是周全,你多跟着他学着点。”
“是,爹爹,儿子知道了。”
消息总是传得很慢,待漠北冰雪融化的时候京城这边才得到消息。
“漠北出现了疫病?”春玉听到这个消息坐不住了:“那爹爹和二叔、三叔还有弟弟他们怎么样了?”
“小姐不必担心,你忘记了咱们家二姑娘是干什么的?”墨兰轻声劝慰:“年前二姑娘送家书来时曾捎带了好几味药丸,漠北那边肯定也送了的。”
“你看看我,关心则乱。”春玉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是啊,暖暖做事总是考虑周全,总是把家人的健康放在了第一位。
她还给盼盼配制的了调养肠胃的药丸,写信告诉自己:要想小儿安,三分饥和寒,万不可让小儿一下就吃得很多,要少食多餐,定时就餐,专注进食,细嚼慢咽,均衡膳食,避免挑食偏食……总之,她明明还只是一个姑娘却比自己这个当娘的人还懂上几分,这就是专业。
“我也没有办法送信去漠北。”
知道暖暖联系上了漠北的亲人,但是自己这边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很是惦记,所有漠北的消息都全靠了暖暖在家书中告诉她。
“小姐不必担心,好消息不怕晚”墨兰道:“对了,小姐,马嬷嬷那边传来了消息,咱们的胭脂铺生意很好,按照二姑娘提供的方子做出来的胭脂水粉很细腻,香味儿独特,很受京城富家女眷的喜欢。”
“暖暖说卖价一定要高,我还很担心被吓跑,没想到按照暖暖说的这样办,生意果然能做起来。”
“那是自然,好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限量预定售卖,确实挺好。”
别人家的胭脂是卖都卖不出去,她的倾城阁还要靠预约。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达官贵人,一视同仁,都需要先交一半的定金,半个月后才来取货,而用过她家胭脂水粉的客人无一不被征服,甚至纷纷买来送人。
倾城阁的货还贵得很离谱,小小的一瓶就要卖数十两银子,这谁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