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孜辛已换好衣衫走了出来,并轻声说道:“换好了。”此时的齐豫正端坐着,语气平静地开口道:“坐吧,此处绝对安全,无人能够听到咱们二人之间的交谈。”不知为何,此刻齐豫展现出的姿态落入孜辛眼中竟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只见她举手投足间皆是那般随性自然,毫无拘束之感。
如此一来,反倒令孜辛心生疑惑,不禁开始怀疑起到底自己与她孰为现代人来。就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际,孜辛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将略带审视意味的目光投向了齐豫。
察觉到孜辛异样的注视,齐豫微微挑眉,面露不解之色,问道:“怎么?坐下呀,为何这般盯着我看?”说话间,她已换上了一身浅杏色的短衫,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颇为闲适自在。
不过,每当她的视线转向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时,眼眸深处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温情,那是一种无法掩饰、发自内心的情感。
“最近可是听闻你们的女皇陛下凤体渐愈,身子骨比之前好上了许多,你就是那个神秘的郎中吧”齐豫面带微笑地说着这句看似疑问的话语,然而其语气却是异常笃定,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一般。
孜辛听到齐豫这番言语,心中不由得一紧,原本时刻保持的警惕之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毕竟自己给陛下调理身子的事儿确实是没有刻意的隐瞒,但也不至于邻国女皇都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吧。
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回应道:“女皇陛下怎会如此言说,臣也不过是刚刚清醒,稍稍有些了解,至于女皇陛下的身体那是上天保佑,我又岂敢当此重任。”说话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齐豫,眼中满是防备之意。
齐豫似乎看穿了孜辛的心思,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这般如临大敌般防着我。
想必你也瞧得出来,我在这宫廷之中并无多少实权,所拥有的也仅仅只是这小小的一方净土而已。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知那解毒之法么?倒不如先与我讲讲你究竟都有些什么样的能耐,待我权衡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将解法告知于你,如何?”言罢,齐豫悠然自得地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之上,整个人显得无比随意洒脱。
可实际上,唯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内心深处正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般忐忑不安,毕竟这么多年了有愿意为男人留住心神的女人不多,但是这个解药偏偏又不是那么好做的,现在有了希望,自然也不希望就这么白白破灭。
见齐豫如此表态,孜辛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了一些。
眼下形势逼人,自己着实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来应对当前局面。更何况从齐豫目前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真的并未存有害人之心。
于是,孜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女皇陛下最近身体好转我确实是出了一部分力,但要是说解毒也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内。
但即便您执意将我困在此处,对于女皇陛下的病情而言也不会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反而会影响整个局面,毕竟我娘到底是丞相,还不至于让她的女儿流落在异国他乡。”孜辛看着齐豫还是卸不下的防备,毕竟要是这种药材真的是他们国家所出,那解药他们自然也有。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能力,要是真想着抓了自己找女皇换点儿什么东西也难说。
“都说了别紧张嘛,来,要不要吃点水果。”齐豫面带微笑地轻声说道,同时伸出右手,十分自然且随意地将摆放在面前的那盘水果轻轻地向前推送了一下。
孜辛的目光缓缓落在眼前那一盘青皮小橘子上面,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现代社会里那些经过精心改良后的、表皮薄如纸张、汁水充盈丰沛且味道甘甜可口的甜美桔子。
相比之下,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些橘子,着实令她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瞧着这些橘子,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半点食欲啊,要是记忆没混乱的话,那这种橘子每次吃都得凭运气,基本上都是酸甜酸甜的,或者是齁酸齁酸的那种才对。
就在这时,只听见齐豫再次开口说道:“还真就是你把她给治好的啊,要不这样吧,你来给她把个脉试试看,说不准就能摸清楚解药究竟是什么啦。”说话间,齐豫自己倒是先随手从盘中拿起了一个橘子。
这可是她刚才出门办事的时候特意提前采摘下来,并细心放置于盘子当中的,看着孜辛没有吃的意思也没勉强。
如今有太女在此亲自坐镇,她也算是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格外舒畅。
通常而言,如果不是近期因为某些特殊情况必须由她出面去撑起场面的话,她其实更愿意始终如一地守候在自己心爱之人——也就是她的夫君身旁。
听到齐豫这番话语,孜辛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望着对方,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竟然愿意让我去给你的夫君把脉?”
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通过这段日子以来的所见所闻,孜辛深深地感觉到这个世界中的女性观念实在是太过扭曲和畸形了。而此时此刻,居然能遇到像齐豫这般表现得如此正常的女子,又怎能不让她倍感震惊呢。
“试试吧。”齐豫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手中刚剥好的橘子上。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那瓣橘子放入口中,刹那间,他的面容因极度的酸涩而扭曲起来,仿佛遭受了一场味觉的酷刑。
忽然觉得刚刚孜辛不愿意吃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真的是那个不长眼的橘子都不会挑,这也太酸了吧。
齐豫实在无法忍受这般强烈的酸味,迅速将口中的橘子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