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楚云璃向来杀人不眨眼,但他毕竟贵为皇子,从小锦衣玉食,接触的皆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般文雅之事,对蛇这种滑不溜秋的东西,难以抑制地嫌恶。
尤其,那蛇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息,让他后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把这脏东西,给本王拿开!”他厉声喝斥。
沐青婼嘻嘻一笑:
“这哪里是什么脏东西,这可是小宝贝呢!”
楚云璃冷哼一声:“这玩意,能治三皇兄的病?”
“可不!有个大夫说,蛇胆有镇咳凉肝、解毒抗炎的功效,所以就命人抓来了这些小蛇!”
“药庐里的人呢?都死光了,要让堂堂王妃亲自动手?”楚云璃才不信她的鬼话。
沐青婼的眸间,划过一抹温情,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谁让我爱你三皇兄呢!亲自动手,亲自煮给他喝,老天一定怜我一片痴心,包他药到病除!”
包他一命归西!
楚云璃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神色间颇为鄙夷:
“这是哪个庸医,胡说八道,乱以民间偏方入药,你就不怕吃坏了他么?”
沐青婼笑而不语。她再次蹲了下去,手起刀落,利落地将蛇胆取出,托在手上,慢慢悠地举到楚云璃的面前。
只见那新鲜的蛇胆,裹挟着鲜血,还带着一丝热气儿,在她白嫩的掌心上蠕动着。
楚云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恶心劲儿直往上涌,险些没吐出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赶紧拿开!”
沐青婼似笑非笑,一张粉嫩的小脸却是凑近了楚云璃,小手在他的胸前轻轻捶了一下:
“殿下,莫动怒嘛!你久居宫中,怎会知道,这偏方才能治大病呢。我和你悄悄说哈,你三皇兄不是这几日泄得厉害吗?听说这蛇胆,用于痔漏,效果可好呢!”
楚云璃踏入药庐之时那股子邪火,早已被雷得丁点不剩。
尽管沐青婼破天荒般主动投怀送抱,此刻与他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媚眼如丝,可是瞧着她整的这一出,且口出秽语,简直令他忍无可忍。
“你这贱人,怎地这般不知羞耻!”
此刻,他对沐青婼再无半点的性趣,抬腿便想将她踢飞。
佳人像是泥鳅做的,瞧着他脸色不善,知他忍耐到极限,在他发飙之前,飘然退回桶边,露齿一笑:
“哎呀,三皇嫂说的都是实话。既然四殿下嫌我说话粗俗,那请您自便。我要继续取蛇胆,你三皇兄还等着喝呢!”
说着,也不再理会楚云璃,熟练地从桶中拎出一条蛇来,继续埋头苦干。
“好!那你便让三皇兄,多喝几碗!告辞了!”
楚云璃一脸黑线,拂袖而走。
现在莫说碰她,就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待他怒气冲冲地出了辰王府,门外等候的侍卫急忙迎了上来。
“殿下!”
“走!回瑞王府!”
“是!”一名侍卫领命后,迅速转身去传唤马车。
另一名侍卫在一旁候着,眼神无意间在楚云璃的胸前瞟了几眼,忽然,眸光有些异样:
“殿下,您胸前好像粘着什么东西?”
楚云璃原本还对沐青婼取蛇胆一事心有余悸,听到侍卫的话,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他华丽的衣袍之上,粘着一个带着血水与黏液的新鲜蛇胆!
这一看不打紧,素来洁癖的他,胃里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快,快把这恶心的东西拿开!”
一旁的侍卫见状,虽然也觉得恶心,但还是强忍着上前,将那蛇胆取下,扔出老远。
可是,盯着衣襟上粘腻腻的腌臜,在辰王府中憋了大半天的楚云璃,此刻再也忍不住,扶着辰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弯下腰去,“哇”的一声,大吐狂吐。
叶长风和白芷,一左一右,悄悄躲在门后看得真切,两人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小跑着去给沐青婼报信。
沐青婼听着两人声情并茂的汇报,微微勾唇:
“楚云璃这畜牲,放着好好的瑞王府不待,非要来咱们府上自讨没趣!他有生之年,或许都不会再登门了!”
叶长风一脸欣赏地望着自家王妃,连连赞叹:
“王妃,您真是高明。这四殿下,以后怕是再也不打您的主意了!”
沐青婼笑而未语。
叶长风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水桶,眸中划过一抹嫌恶:
“这些玩意已然无用,属下现在就将它们丢掉!”
“且慢!”
叶长风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当家主母。
但见沐青婼水眸流转:
“谁说这些东西无用,这可是好东西,我是真的打算给咱们殿下煮了喝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