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悄然间安静下来,接着有人开始敲门。虽然这个动作,对彼此而言意义都不大,但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来人态度还算礼貌客气,也就意味着我们相对安全。
知道了这点后,我就没有立刻去开。
从敲门声来推断,对方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他间隔时间很短,节奏又急又快,而且从动静上来看,隐隐有逐渐暴躁的
“为什么不开门?”陆行川困惑。
“我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只有明确了这一点,待会儿见面才有意见。”我镇定道。
敲门声变成了拍门声,全金卷帘门被砸得轰隆隆响。
赶在对方濒临爆发的最后一刻,我打开了门。
跟预想中差不多,对方一共来了像七个人,全都身着黑袍,六个人抬着三口大黑箱子,上面系着大红绸,有种阴气森森的喜气。
为首的,是个神情高傲的少年,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剑眉高高上扬,额头饱满嘴唇又薄,气质有些许稚嫩,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他视线扫过我,最终停在陆行川脸上,先是惊讶,继而露出强烈的嫉妒与憎恨。
“原来屋里面有人,我还以为都死绝了呢。”他嚣张又无礼。
他这话说得难听又刺耳,但这愤怒本就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接受良好。
但是狗头总裁的个性,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开口就跟对方杠上了。
“我们这里是文明社会,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那张没素质的臭嘴。”他狗头抬的比对方还要高。
少年气愤不已,想要上前却被身后人制止。
“左使大人,切勿忘了正事。”对方提醒。
少年咬牙忍耐下来,气呼呼地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要抬着箱子往里走。
“东西先别着急进,这位……左使大人,能否进屋详谈?”我笑眯眯地拦住他们。
少年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进了屋。
他身上也穿着黑袍子,但却綉着金线云纹,跟其它人大不相同。
我一边揣测对方身份,一边关上门,给少年倒了杯茶。
“我不喝你们现世的脏水,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本人还要回去复命!”他冷冰冰道。
“请问大人,外面那几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聘礼。”他不耐烦道。
“给谁的?”我困惑。
“给谁的,谁心里清楚!”他语气暴躁。
我看看陆行川,故作惊讶地问是不是他的,然后被对方毫不客气地否认了。
“如果不是你的,那就是我的了……”我自语道。
“闭嘴!谁被标记过,谁就是聘礼的接受者,这么丰厚的聘礼,不管放哪儿都是开天劈地的独一份儿,别不识抬举!本大人忙得很,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多说废话,快点确认礼物,在接收单子上签字吧!”少年怒道。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块绢纸来,辟头丢向陆行川。
对方自是不接,便任由那绢纸尴尬又狼狈地落在地。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他震怒。
“你认错人,也送地方了,这里没有被你们标记过的对象。”陆行川漠然道。
少年听罢,冷笑两声。
“果然是孤陋寡闻的无知现世人,不知道被我们冥界标记过的人,即便剔骨割肉,印记都能再长出来,你以为自己能够逃得掉么?”
陆行川也懒得同他废话,直接解开睡衣扣子。
“呵!我们大人的标记那可是……啊,标记呢?!”少年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想要触摸陆行川的皮肤,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挡开。
“看到了吗?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对象。”狗头总裁高冷道。
“不可能!我看过的信息,燕京陆行川,绝对是你不会有错!”少年跳脚。
说到这儿,他才眯眼打量四周,最终将注意放在我身上。
“纹身店……阴阳绣?你是这里的老板?”他问。
“是的。”我点头。
“你帮他清除掉了我们大人的标记?”他打量我。
“什么标记?我没看到啊。”我故作茫然。
“没看到?你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究竟什么关系?”少年狐疑道。
我还没有开口,陆行川却长臂一伸,将我揽到身边。
“什么关系,看不出来吗?”他忽而笑道。
肢体接触的瞬间,陆行川胸口前那个红色阴绣也随之冒了出来。
少年看到后,神情越发震惊。
“你,这个——”
“这个?我女朋友做的特殊纹身,就是这家伙,没办法,遇到占有欲旺盛的女人,我也很无奈。看到了吧,我是已有所属的人了,你们要是再纠缠不休的话,就是知三当三,在我们这儿是要被网暴的。”
少年看看陆行川,又看看我,身上突然蒸腾起汹涌的杀气。
我见状,立刻将陆行川拉到边上。
“你们竟然敢清除纹身,还敢污辱我们家大人!既然你已经有主了,那便无法再做我们家大人的侍,现在杀掉你们,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他咬牙切齿道。
“尊使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试图出来灭火。
“宋引棠,有点骨气行吗?挺直脊背,好好保护你的男人。”陆行川好整以暇道。
“唉呀,闭嘴,还不赶快向尊使道歉?”我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做好了准备。
这家伙要是真的敢动手,包括外面那六个人,今晚就一个也别想走了。
就在气氛紧绷,一触即发时,抬箱子的黑衣人却冲了进来。
“大人千万要冷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应该尽快回去复命,请示以后再作决定!”
看得出来,这家伙的动作十分熟练,想必知道少年的脾性。
我又以抓住机会说了一堆好话,少年最终脸色阴沉地走了,包括外面那几口大箱子。
“你叫宋引棠是吧?我记住了。”
“尊使慢走……”
我拉下门,回头再看陆行川,只见他顶着狗头站在灯下,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幸灾乐祸。
“以后,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他说。
“赶紧睡吧,接下来就要面对真正的大麻烦了。”我波澜不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