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的忏悔并没能让长宁心中积压的怨气消散。
姜父和姜母因为一己之私,毁了她整个人生。
不管姜父和姜母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的人生都回不去了。
她看着姜父痛哭的样子,凉凉扯了扯唇角,走出留置所时,顾岳和陆岚州已经等在了那里。
见到长宁的神色不好,陆岚州捅了捅顾岳的胳膊,让他上前去问问情况。
顾岳单手支腰摸着脑门:“宁宁?”
傅祁臻的车停在不远处,从外面看不出车里的情况。
“你们怎么来了,我哥那边怎么样?”
听到长宁还叫姜锋哥哥,陆岚州和顾岳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听说了长宁和钟家的关系。
但为什么钟家的孩子会成为姜家的孩子,陆岚州去试探了钟淮的口风。
只能说不愧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继承者,说话滴水不漏却又模棱两可。
但钟淮的态度和傅祁臻缄默不语来看,这似乎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长宁还愿意叫姜锋哥哥,那说明事情也没有他们想得那么遭。
“你想见长锋哥吗,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陆岚州道。
“暂时不见了,长锋哥那边有什么我能做的?”
顾岳和陆岚州对视一眼,坦白道,“这件事是方家做的局,城东开发关乎长锋哥的升迁,要是这个项目办不好,长锋哥至少五年内没办法挪窝。”
“现在我们弄清楚两件事,第一是举报的人到底是谁,他是关键入围,第二是查清楚长锋哥海外的那个账户的问题。”陆岚州道,“这些证据虽然全都指向长锋哥,但海外账户并不如国内监管清楚,所以并不能作为证据。”
陆岚州看向长宁,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长宁。
五年也许在仕途上不算长,但如果五年都在同一个地方,那将错失无数的机会。
一个机会,往往是一侧天堂,一侧人间。
姜锋是大院这辈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不仅姜家,陆家顾家姚家的宝都押在了姜锋身上。
“有什么事就说,哥出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还真大方。”傅祁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长宁的身后。
长宁回眸就看到傅祁臻脸上鲜艳的纱布。
“怎么回事。”长宁冷了脸色,呼吸逐渐剧烈,“是你父亲动手了,因为我?”
傅祁臻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额头的纱布,语气一贯的散漫,“也不是,是他自己接受能力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长宁没有被傅祁臻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去。
“他听说我要入赘,一时接受不了。”
长宁抿唇,唇瓣抿得发白,“所以还是因为我。”
见她自责,傅祁臻也不再争辩,“是,宁小公主面子最大了。”
长宁气得掐他。
他哎哟一声,往长宁身上一靠,“不行了,我头好晕,好晕。”
长宁:“我掐的是你的腰。”
傅祁臻:“哎哟,腰痛,站不稳了。”
长宁:“……”论耍赖,傅祁臻排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顾岳和陆兰州一脸便秘,这死小子是不是捣乱来的?
顾岳挤到长宁和傅祁臻的中间,扶着傅祁臻就要把人拖走。
傅祁臻腰部微微用力,顾岳一个不察,就被傅祁臻摔到了地上。
顾岳:“……哎呦我的腰啊。”
傅祁臻勾着唇,看向长宁,“姜锋的事情,你一定要管?”
“一码归一码,我哥一直对我很好。”
傅祁臻屈指给了长宁一个脑瓜崩,“他对你不错,你就不怕他另有所图?”
长宁:“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傅祁臻:“我至少光明磊落。”
“长安,这次的事情,是方家的手笔,你知道是为什么嘛?”陆岚州隐约听得出傅祁臻的阴阳怪气,准备直接摊牌。
要不是傅祁臻打断,他还能斟酌一下言辞,尽量让长宁没有负罪感。
可现在,他顾不得了。
“方乾坤变成了植物人,在变成植物人之前,他被人废了,情状惨烈,再加上方乾震消失似乎也和你有关系,方家便把这笔账,全都算在了长锋哥的身上。”
“方家这次的意图,不是想拉下长锋哥,而是想阻挠长锋哥的前途,只要长锋哥仕途停滞,在方部长下台之前,他一定可以彻底毁了姜家。”
“方乾坤出事,是我哥做的?”
陆岚州点头。
傅祁臻嗤笑,不屑道,“这些事情你们都能查得到,他这事儿做得太糙了吧。”
长宁扯住了傅祁臻的袖子,“你不说这些,哥的事情我也会管,我会想办法的,春节假期结束前,我一定要姜锋出来。”
说完,她挽上傅祁臻的胳膊,拉着傅祁臻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顾岳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给长宁压力了。”
“这事儿,我不是说给长宁听。”他是说给傅祁臻听。
傅祁臻一向自负,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但占有欲太强了。
比如为长宁报仇,彻底解决方乾坤这件事,他不会假手于人。
而姜锋正好抢了这个活儿,这让傅祁臻很难受。
再加上长宁的关系,傅祁臻一定会不会让长宁自己奔波的。
陆岚州深吸一口气,揽住顾岳的肩膀,“你想办法,得清楚长宁为什么会成为姜家的女儿。如果事情不像我们知道的那样,那么姜家和长宁之间,很有可能不是养恩,而是养仇。
顾岳:“这么严重?”
“说不定比这还严重。”陆岚州道。
……
傅祁臻脑袋受伤,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长宁舍不得让他开车,自己坐上主驾驶位。
一路上,傅祁臻捧着脑袋,含情脉脉地看着长宁。
“以后我要是出门有应酬,你会不会也开车来接我?”
长宁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你没司机?”
“司机和老婆能一样吗?”傅祁臻在长宁看到不到的地方瞪她。人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
“要不咱们去医院,给你看看脑子?”
前面路途平坦,长宁终于赏了傅祁臻一个眼神,原本是想翻个白眼,却在看到傅祁臻额头显眼的纱布的时候,划过一抹心疼。
“心疼我?”
长宁没吭声。
傅祁臻又道,“前面有个地下车库,你开进去,那里有治病良药。”
长宁觉得他又在胡扯,但看着傅祁臻真诚的眼神,便将车子停了进去。
车子挺稳,一双匀称有力的手就扣住长宁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了过去。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便贴了上来,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