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助眠,乔乔这会很想睡了。
但她那个一向寡言少语的丈夫却不依不饶起来。
“为什么发我的牢骚?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乔乔第一次觉得这男人好没眼色,这个问题是能问的吗?
“你确定要问这个?”
要是别的男人,听到这肯定就此作罢。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在为夫方面做得无可挑剔。
但谢珩却不。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而且你的话也不通,你若对我有何不满,自该和我说,若你说得有理,我自此改了就是;你和大嫂子说,纵她安慰你千百句,给你出几十个主意,终究治标不治本,说完也就罢了。”
乔乔被他长篇大论一说,脑子有点蒙,困意更重了。
“……发发牢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是非得让你改。”
谁家男人还没点小毛病呢,人无完人。
她自己都不是十全十美的。
“哎呀,发牢骚聊家常是我们女人之间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你不懂。”
谢珩眼神一下子变得悠长起来,“……抱怨和诋毁自家男人,是你们女人增进感情的方式?”
乔乔:“……”
他居然听明白了!
“……也不是诋毁啦。”她睡意去了大半,讪笑着开口准备狡辩狡辩,“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谢珩面无表情。
乔乔在他脸上啵唧亲了一下,“真没有!我发誓。”
说着,右手默默竖起三根手指。
谢珩颇为费解,“……你和我说说,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不满意?”
乔乔:“没有啦……”
“说!”男人板着脸,话里带着威胁的意味,“不说今晚别想睡。”
怎么还这样威胁人?
数你能是不是!
“哎呀,我都说了这是很正常的,而且不光我说你,大嫂也会说大哥,也没见大哥什么时候记仇,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谢珩给出一个无语到极致的笑,“当然不!”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我夫人到底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你一条一条的给我罗列出来,我听听看。”
乔乔打了个哈欠,“我困了,睡觉吧,好不好?”
“崔静姝,逃避可耻!”
但是有用啊。
管他可不可耻。
见她满脸倦意,谢珩没再追问,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实在气不过,稍稍用力捏了下她精致秀气的鼻子。
乔乔一个激灵,眼神迷离,“什么?”
“明天睡醒后,把你诋毁过我的话都给写下来。”
乔乔:“……”
疯得不轻。
……
七月初十,是谢珩的生辰。
按照官署规矩,官员生辰,自当有一日休沐。
谢府也早备下了过生辰的席面,但今时不同往日。
谢珩不再只是谢家的三爷,更是年轻有为简在帝心的禁卫军右统领;他的生辰,少不得有同僚和好友宴请。
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也是门学问。
没坐到一定的位子,不能太特立独行。
谢珩婉拒了一部分,另还有几个,实在推辞不掉,只得应下晚间醉香楼一聚的邀约。
好在白日的时候,还能在府里和家人一同庆生。
秦氏裴氏等一众长辈的礼物早在初九的晚上就送到了畅心堂,还有兄弟嫂子,一分不少;就连那些旁支的兄弟子侄,也都孝敬了不少东西。
常峰和常青带着人将各处的寿礼归置在次间,待三爷和夫人过目后再入库。
秋香在廊下接应,待一切收拾好,给常家兄弟递了两杯茶。
茶喝到一半,秋荷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秋香:“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秋荷:“没出什么事,就是那明二爷,送了东西迟迟不走,眼睛滴溜溜的在院子里转,像是在找什么,被我一叫,吓得什么似的,活像是做贼心虚。”
秋香:“明二爷?他能在咱们这找什么?”
常峰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秋香忙问:“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常峰:“主子的事,咱们原不敢多加议论。”
“只那明二爷,近日确实有些不对劲;总在咱们院门那徘徊晃荡,上前去问,他又说自己只是路过,打着哈哈就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秋荷觉得不对,思忖再三,进了内室,禀报给了正在看账本的乔乔。
乔乔即刻招来院中几处的侍卫和崔府带来守在暗处的暗卫。
暗卫们本也正要打算将近日所发现的之事报上去,没想到姑娘自己竟也察觉到了。
听暗卫将近日所探说完。
乔乔气得当即摔了一个杯盏。
谢珩听到动静,正好走进来。
他凝眸看过来,一脸严肃:“出什么事了?”
妻子从没这样失态发过脾气,谢珩当下便觉得肯定是有人做了极为过分的事惹怒了妻子。
他这几日都忙于公务,所以这人肯定不是他。
既如此,这人是谁,他就帮妻子收拾谁!
乔乔便将谢明觊觎花容花月一事告知了他,谢明虽是旁支,但到底也是谢家的子孙,不是寻常下人可以任她处置。
谢珩才听了一半,脸色便沉了下去。
乔乔命秋荷去将花容花月两姐妹叫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秋荷领着人来了。
花容花月也料到了此番是什么缘故,两人心中皆是忐忑不安。
谢明……可是谢府的小爷,她们不喜欢,却不能直接说主子的不好。
两者若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她们这种无人傍身的丫鬟。
两个小丫头都是一脸惶恐不安,乔乔不自觉就放柔了声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怕,都一一告诉我。”
花容胆子小,但也还稳得住,抽泣着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谢珩一点也不意外。
那几个侄子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乔乔气得不行,侄子觊觎婶母院里的丫鬟。
这要是说出去,谢府的家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一气,连带着谢珩都迁怒,“你的好侄子,你说怎么办?”
谢珩揉着眉心,“要不交给父亲?”
这事有点复杂,一来谢明没有真正得逞,不好定罪;二来,一方是自家的子侄,一方是两个人微言轻的小丫鬟。
很难保证事情的走向会如何。
但谢进是谢家的族长,此事的确是要交由他发落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