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谢婉晴的名字,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众人议论纷纷,都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不齿。
有人说她是蛇蝎心肠,有人说她是白眼狼,更有人说她是疯子,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平阳侯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各家各户的夫人们纷纷前来“探望”,宋婉疲于应付,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程家也因为这件事乱成了一锅粥。
程老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自己亲自聘下的孙媳妇,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的女子,这让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退婚!必须退婚!”程老夫人拍着桌子喊道:“这样的女子,我们程家可要不起!”
她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像谢婉晴这样心狠手辣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一想到自己的孙儿差点娶了这样的人进门,她就一阵后怕。
白氏也吓得不轻,她原本还觉得谢婉晴有些小心思,但总归翻不出什么大浪,她要的只是侯府的人脉与资源,谢婉晴如何,她并不关心。
可如今看来,是自己小瞧了她,这谢婉晴的心机和手段,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说得对,这门婚事必须退掉。”白氏连忙附和道,心中也是一阵庆幸。
幸好发现得早,否则等谢婉晴嫁进程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这就去平阳侯府,与侯夫人商议此事。”
她立即起身,理了理衣衫,便匆匆出了门,同时也派人去谢家送了一份退婚书,将谢婉晴的所作所为一并告知。
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以免夜长梦多。
只是可怜了她那远在徉州的儿子,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白氏心中叹息,只盼着程文昊能早日归来。
平阳侯府内,宋婉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前来“探望”的各家夫人,她们或明或暗地打听着谢婉晴的事情,言语间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宋婉强打起精神,一一应付着。
正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程家大夫人来了。
宋婉连忙让人将白氏请了进来,各家夫人一看便清楚,这指定是为了两家婚事来的,也不好再多待,纷纷起身告辞。
白氏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侯夫人,今日妾身冒昧前来,是想与您商议一下文昊和婉晴的婚事。”
白氏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宋婉,“这是退婚书,还请您过目。”
宋婉听着白氏连自称都换了,接过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程家与谢家解除婚约的字样,落款处盖着程家的印章。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谢婉晴是她养大的外甥女,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心中也难免有些难过。
“程夫人,这……”宋婉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夫人,妾身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婉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程家实在是不能容忍。”
白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文昊还未回京,这退婚的事情,只能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做主了。还请您见谅。”
宋婉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这事不怪你们。”
“那妾身就放心了。”白氏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礼单,“这是程家的一点心意,还请侯夫人收下。”
宋婉接过礼单,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珍贵的药材和补品,显然是为沈静姝准备的。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氏坚持要送,“侯夫人,您就收下吧,这是程家的一点心意,也是为了弥补婉晴犯下的过错。至于聘礼,程家也不打算要回去,这事儿……唉!”
宋婉也体谅她的意思,便也不再推辞,收下了礼单。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末了,宋婉答应她,会同谢家说清楚,让他们不会去程家找麻烦,白氏便起身告辞了。
……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始查,凶手就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尽皆知。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亲自去了趟平阳侯府,证实了沈静姝中毒一事确为谢婉晴所为。
然而,如何处置谢婉晴,却成了一个难题。
毕竟,她是平阳侯府的表姑娘,与平阳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是处置重了,怕是会伤了平阳侯的颜面;若是处置轻了,又难以服众。
二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将此事上报给了惠帝。
御书房内,惠帝听完官员的禀报,眉头紧锁。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后宅争斗,却没想到,竟然还会牵扯到了自己还算看重的儿子。
惠帝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沈子仲怎么说?”
大理寺卿宋兆躬身回道:“回陛下,平阳侯说,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这个老狐狸。”
惠帝轻哼一声,沈子仲这是把难题抛给他了。
“传朕旨意,召平阳侯进宫。”
内侍官很快就去传了话,沈子仲心中叹气,整理好衣冠,跟着进了宫。
一进御书房,沈子仲直接俯身下拜,沉声道:“臣有罪,教女无方,以致酿成大祸,请陛下降罪。”
“你倒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惠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那个外甥女,你预备如何处置?”
“一切凭陛下做主。”
沈子仲依旧是这句话。
惠帝看着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谢婉晴毒害朝廷命官之女,罪不容恕。然,念其年幼,且是初犯,朕且从轻发落。”
“着令其即刻离京,前往青云庙带发修行,抄写佛经百遍,以赎其罪。非诏不得入京,违令者,斩。如何?”
“臣,谢陛下隆恩。”
沈子仲叩首,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谢婉晴不过是个背黑锅的,圣上闭口不提闻怀卿,这是要保儿子了。
“起来吧。”惠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沈静姝如何了?”
“回陛下,小女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需调养。”
惠帝不满意这个回答,“不是说假中毒?怎得还要调养?太医院那帮老匹夫,平日里自诩医术精湛,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你去,把他们都带回去,给她好好瞧瞧。这丫头,这眼瞅着就要成……”
惠帝的话戛然而止。
成什么?成婚?
新娘子差点让自己儿子派人毒死,新郎官又让自己差去了徉州,至今还没消息。
沈子仲垂着眼没说话。
李德禄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罢了,你回去吧,好生照顾她。”
“臣告退。”沈子仲再次叩首,然后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沈子仲走后,惠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他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
李德禄见状,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问道:‘陛下,可是乏了?可要传膳?”
“不急。”惠帝摆了摆手,“你去,把皇后请来,朕有事与她商议。”
李德禄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皇后便来到了御书房,“陛下,您找臣妾?”
惠帝点点头,“你可知平阳侯府的事情?”
“略有耳闻。”皇后回道:“只是不知详情。”
惠帝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眉头微蹙,又想起之前宫宴之上,她与定国公府的大姑娘双双落水一事,“这谢婉晴,真是胆大包天。”
惠帝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她还与怀卿有勾结,若非沈家丫头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朕已经下旨,谢婉晴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皇后说道:“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只是,四皇子那边……”
“他那边,朕自有安排。”惠帝打断了她的话,“朕叫你来,是想让你去看看静姝。”
皇后一怔,随即明白了惠帝的意思,“臣妾遵旨。”
皇后离开后,惠帝又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忽地咳了起来。
他咳得厉害,李德禄在外听着动静,匆匆跑进殿中,轻拍着惠帝的背,说道:“陛下,您还是用些药吧。”
惠帝摆摆手,缓了几息,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