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玉壶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再一睁眼,无惨大人已经出现在面前。
“我讨厌变化。”
鬼舞辻捧着玉壶的脑袋,声音低沉,“肉体的变化、精神的变化、现实的变化。
因为变化大多数情况都是劣化,是衰变。”
玉壶脸上的笑容一僵,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两张嘴唇下,不由浮现出一抹桃红色。
“我欣赏不变,欣赏永恒的完美。”
啊……。
望着大人那张盛世容颜,玉壶整个头颅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无惨大人的手,正托着我的头。
惨白的脸上,横流着鲜血,他却丝毫不在意,笑的分外满足,“真好啊,简直棒极了!”
“相隔一百三十一年,又有上弦被猎鬼人斩杀。”鬼舞辻盯着面前的脑袋,脸色阴沉至极,“我现很不快。
不许兴冲冲的,用没有验证过的消息来邀功!”
“当!”
琴声响起,他将玉壶的脑袋扔了下去,语气中裹挟着淡淡的威胁之意。
“看来是我太过于纵容,身为上弦的你们了
从今往后,你们最好给我拼命些,多做出些贡献!”
“嘎吱吱。”
无限城变得更加扭曲,木板之间挤压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
“玉壶!如果打探到的情报属实,你就和半天狗一起去执行。”
话音落下,一连串的障子凭空在天花板上凝聚出来。
组成了一副余晖下的迎客松图画。
“咚、咚!”
灯光隐去,无惨大人所处的地方,已经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啊……属下遵命!”半天狗捂着脑袋,不敢抬头。
不远处的平台上,玉壶听见无惨大人的吩咐,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失望与不甘,“怎么能这样!
明明是我打听到的情报,却要与半天狗平分贡献!好不讲理!”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他操控着脖子上的小手,撑着脑袋站了起来。
“不过……您就是这点好。”想到无惨大人将他的脑袋从高空中抛下,还特地会意鸣女把他传送到平台上,不至于砸坏。
玉壶的脸上就不由浮现出一抹绯红。
“诶嘿……”
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一道阴影却投射到了他的脸上。
“玉壶阁下,你打探到什么情报了呀?”
童磨盘腿坐在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一把将玉壶的脑袋抱了起来,童磨睁开彩虹色的瞳孔,脸上流露着孩童看到玩具般的渴望,“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呢?”
“咿呀……这个嘛。”望着近在咫尺的童磨,玉壶措辞该如何拒绝。
“哒哒。”
一道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可以告诉我吗?求你啦……”童磨歪了歪头,话还没说完,鼻子以上的脑袋却瞬间不翼而飞。
被猗窝座齐齐削去。
“嗤……”
断面平滑如镜,粘稠的血液渗出,飞溅到地板上。
童磨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被捧起来的玉壶,脸上也闪过些许错愕。
“无惨大人没有对你下令吧。”
身后,猗窝座皱着眉,冷冷的盯着童磨,“快滚!”
他那举起的右手,沾染着温热的鲜血,顺着胳膊朝下流去。
“锵!”
一抹刀光急速掠过,猗窝座的右臂自手腕处被削斩成两节。
恐怖的威压袭来,空气仿佛变得粘稠,猗窝座视线余光盯着身后,那里已经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每一步落下,仿佛有把锤子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咚、咚!
“猗窝座。”
声音响起,巨大的压迫力袭来,猗窝座瞪大双眼,只觉浑身皮肤传出针刺般的疼痛。
是全身血肉、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杀掉眼前的家伙的危险程度。
“你逾矩了。”
黑死牟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道。
“没关系啦……黑死牟阁下。”
童磨已经完成了再生,脸上的笑容仍旧灿烂。
只是看着有些渗人。
“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这样的小打小闹。”
“我并非在为你出头。
只是担心上下失序,导致尊卑不分。”
“啊……这样啊,了解了解。”童磨比划出个剪刀手。
黑死牟注视着虚空,声音低沉,“身为上弦之叁,就要抱有如此的觉悟。
猗窝座,你要是不服气,大可向我们发动换位血战。”
童磨听罢,不由摇了摇头,“哎,可是啊……黑死牟阁下。
就算得到无惨大人的同意,猗窝座也不可能胜过我们。”
他很是随意的调整了下坐姿,满脸散漫道:“而且,我成为鬼的时间,比猗窝座阁下更晚,却先一步飞黄腾达。
猗窝座阁下心里有刺,也是很正常的,你就包容他一下吧。”
猗窝座捏紧了双拳,浑身骨骼崩的咯吱作响。
“还有啊。”童磨笑着凑近了一些,“我是故意没有躲开哦。
只是陪他玩玩而已,同伴不就是靠平日的一点一滴增进感情的嘛。”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身为上位者的我们,理应包容属下,你说是……”
“猗窝座!”
黑死牟打断了童磨的话,逼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猗窝座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
转过头,他脸色阴鸷的盯着黑死牟,“有生之年,我一定杀了你!”
黑死牟三双金黄色的瞳孔如潭水般深沉,不见一丝波动,“是吗?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呼……
人影瞬间消散。
童磨微微愣住,立刻笑着道别,“再见了,黑死牟阁下,下次见!”
声音消散,周遭的气氛再次变得冷清。
他叹了口气,“总觉得好像没能加入到你们的谈话中去,应该是我多虑了吧,猗窝座阁下。”
托着下巴,童磨看向对方。
可回应他的,却是猗窝座不断闪烁跳向远处的身影。
“猗窝座阁下~~”
“明明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童磨有些失落。
“哒……哒。”
身后,玉壶用小手撑着,一点点往前挪动着。
穿过童磨后,他立刻加快速度,来到平台边缘,冲上方平台的琵琶女喊道:“麻烦把我和半天狗送到同一个区域!”
“咿~”半天狗捂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恐惧。
鸣女轻扫琵琶弦,“当、当!”
下方的两鬼,立即凭空消失不见。
“桥豆麻袋,能不能把我也捎带上一起!”童磨后知后觉的发现,连忙举手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