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和赵樽现在是敌对的关系,但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着那份执念。
只要能混入大景苍州找到赵樽,她相信自己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说服郁郁不得志的赵樽,让其归入突厥麾下。
赵樽有帅才,在战场上拼杀也是骁勇善战。若他愿为突厥效力,不但突厥多了一员运筹帷幄的猛将,她也有机会可以和赵樽日日相对。
当然,若赵樽将来能成为她的男人,那就更好,突厥有的是勇士大军让他统领。
玉伽公主牵着马轻手轻脚地穿过营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父亲忧于战事,今晚歇息得早,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行踪。
然而,她刚走出不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站住!”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玉伽公主心中一惊,这声音一听就是她的父汗。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大步走来的阿史那可汗,心中想着——完了。
“父汗,您……您怎么来了?”
玉伽公主伸手抚摸着马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阿史那看着女儿,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大帐里时,他虽然忙着部署战事,但他也发现了女儿魂不守舍。
知女莫若父,他哪能不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也料到她今晚必然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
他既生气又心疼。生气的是女儿不顾大局,私自离营;心疼的是女儿为了那虚无的爱情,不惜冒险。
“玉伽,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史那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责备。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想干什么。
玉伽公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父汗,我……我要去找赵樽。”
阿史那脸色一沉,“胡闹!大战在即,你身为公主,不思为国分忧,反而私自离营去找敌人,成何体统!”
玉伽公主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中已有点点泪光在闪烁。
“父汗,我知道大战在即,也知道我和赵樽的身份,但我是真的爱他。”
“爱他?”阿史那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面上的表情更加冷硬。“你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你只是听说过他而已,何谈的爱?”
阿史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女儿了。
草原女子不像大景的女子那样,有诸多束缚。她们自幼便与风共舞,与马同歌,生活自由不羁。
她们是草原上的鹰,拥有翱翔天际的自由,但并不是个个都能跨上战马,与敌人浴血拼杀。
玉伽公主性子温婉如绵羊,善谋略。她骑马在草原上驰骋放牧还行,要说上阵杀敌却还差老鼻子远。
每次大战,她都是远远的在大帐里出谋划策,从未真正的见过赵樽。他们之间真正有过的,不过是谋略上的一些交锋而已。
他这个女儿就仅仅因为一个威名而爱慕赵樽,那充其量是一种英雄情节,是一种崇拜罢了。
可现在,他这个女儿竟然还不顾敌我关系,想要涉险去找那个男人。这不是胡扯吗?
阿史那越想越气,忍不住呵斥。
“回去!”
“父汗。你相信我,我可以说服赵樽的。”玉伽公主可怜兮兮的哀求。
阿史那还是黑着脸,不做一步退让。
“玉伽。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敌国公主,赵樽岂能被你几句言语就说服?”
玉伽公主身子一颤。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女儿只是想去见他一面,求您成全。”
阿史那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他知道玉伽公主说服赵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去见梦中情郎一面。
但两军大战在即,他不可能让女儿去冒险。
何况,突厥的未来不能由儿女情长所左右。
若此时放玉伽公主潜入大景,那这一场大战,突厥必将投鼠忌器。大景朝换帅又换将的大好机会,对他们来说也将毫无意义。
阿史那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玉伽,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你的责任和使命。”
“可是……可是女儿真的爱他。”玉伽公主泣不成声。
阿史那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已经逐渐偏西的明月,叹了口气。
“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也是最危险的东西。它能让人迷失方向,甚至于失去生命。玉伽,你要记住,你是突厥的公主,你的责任是守护突厥的百姓和土地。你不能让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
玉伽公主闻言,紧紧地咬着唇,心中一阵绝望。
她也知道父汗说得对,但她就是无法放下对赵樽的爱。她低下头,任泪水滴落在草地上,掩入泥土之中。
阿史那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他尽量放缓语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玉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然,我就要叫人把你看管起来了。”
阿史那一边说着,一边抓过玉伽公主手里的缰绳,将她的黑马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玉伽公主还想再说什么,可望着阿史那黑沉的脸庞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紧抿着唇眨了眨眼,一行清泪滚落后,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伽公主回到自己的帐篷没多久,辽阔的草原上就迎来了黎明的第一道光。
天空从深蓝渐渐变为浅紫,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微风拂过,轻轻摇曳。远处,羊群的轮廓在朦胧中渐渐清晰,牧歌隐约可闻。
忽然,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悠长而深远,如同草原之魂的呼唤,瞬间穿透了黎明的寂静。
突厥勇士们从各自的毡房中迅速涌出,他们身着皮甲和竹甲,手持长矛或弯刀,眼神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坚定。
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万千铁骑在迅速集结,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大军如潮水般聚拢,战马嘶鸣,铁蹄轻踏,突厥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个挥动都预示着力量的汇聚和方向的指引。
阿史那可汗身着战甲,威严地站在用圆木搭建的高台之上,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穿透距离的迷雾,看到远方的战场。
他的身旁,是几名忠诚勇猛的突厥将领,他们每个人眼神中的战意都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阿史那可汗带领几位突厥将领,高举金杯祭酒,祈求草原之神赐予他们力量和胜利的希望。
祭完酒,阿史那唰的一下,抽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天空,刀锋在黎明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后代,为了草原的自由,我们要战,让我们拿起武器,去迎接属于我们的胜利!”
阿史那的话音一落,底下黑压压的突厥勇士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手中各式各种的武器,振臂高呼。
“要战!要战!要战!”
草原上的雄鹰在天空中盘旋,仿佛也在为这支英勇的队伍送行。
阿史那可汗的目光在勇士们的身上缓缓扫过,然后,他猛然挥下手中的弯刀。
“开拔!”
随着阿史那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草原黎明的晨光,阿史那的突厥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向着远方的永安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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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景朝的京城。
春末的清晨,阳光温柔地唤醒了大景京城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今日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除了有家客栈已交给原王府管家刘伯在暗处打理之外,韩蕾明面上的另外三家新店今日同时开张。
一家店是“捞一捞火锅店”,顾名思义,卖火锅的。
火锅店距离腾云楼不远,装修亲民,共三层,由大胖头张翰霖打理。
火锅店里的厨具、餐具、桌椅都是韩蕾直接在系统里买的。在选择这些东西时,韩蕾就特别考虑了,要让所有的东西看上去既新奇,又不是很脱离这个时代。
火锅底料都是袋装好的,保质期长,以便于韩蕾补货。
至于其他的菜品,韩蕾让张翰霖自己测试决定,只要能煮火锅的都可以端上桌。定价是大众消费。
另一家店是“醉仙酿酒馆”。
这家店要营业到凌晨,虽然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在这个晚上还需要宵禁的时代,也算得上是一种夜生活了。
酒馆共两层,除了主打的醉仙酿之外,还有一些袋装下酒小菜,如泡椒凤爪、酒鬼花生、魔芋爽、酸辣竹笋等等。每种袋装小菜的保值期都在一年左右。
店内,一排排整齐的木架上摆满了酒坛,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那些袋装小菜被去掉了包装,一份份的装在精美的磁盘里,摆放在显眼的位置,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最后一家店,名叫“鸳鸯簪”,取自玳织鸳鸯履,金装翡翠簪。
自古以来,女人的钱就最好赚,“簪”字一看就是女子所用,所以,这是一家女子用品专卖店。
这家店装修更为精致高雅。店面的装饰以白色为主色调,配以淡雅的兰花图案,显得清新脱俗。
店内分为上下两层,楼上陈列着高档珠宝首饰,每一件都璀璨夺目,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此外,楼上还有一些这个时代极为新奇的女子用品,如梳妆镜、指甲油等等。
楼上专为赚贵人们的银子,楼下则是护肤效果好且价格亲民的雪花膏,和一些包装复古的普通胭脂水粉,这些产品以其优良的品质和实惠的价格,照顾普通大众。
杨海波和唐小童两兄弟来京城时,荆州大字队扩招的镖局开始有活干了,他们跟着源源不断的往京城押送货品,保证店铺正常营业。
杨海波兄弟俩以前不愧是当过货郎,他们两人有经商的底子,知道什么样的货该卖给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该怎么炒作吸引流量。
他们跟在韩蕾身边,全程见识了荆州松阳镇的有家客栈打造之后,突发奇想的把酒馆和鸳鸯簪的店址,选在了青楼最多的街道附近拐角处。
这个地方有钱的男人多,喜欢漂亮的女人也多。但因为刚好有个拐角,不属于同一条街,所以,又不会被青楼乌烟瘴气的氛围拉低两家店铺的档次。
酒馆和鸳鸯簪紧紧相邻,店铺门楣上的招牌,在魏成超的努力下,皆由魏丞相亲笔题字。
两家店铺仿佛一对并肩而立的姊妹花,但又各自绽放着独特的魅力。
此时,两家店铺门前的街道已经被行人围得水泄不通。锣鼓敲得咚咚响,舞狮表演正进行到高潮。
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浓密的烟雾在两家店铺前滚滚腾起,为这盛大的开张仪式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被韩蕾用毒药控制的挂名东家魏成超,这几日已恢复了一些元气。
此时,魏成超身着盛装,正哭丧着脸站在两家店铺中间的台阶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不甘。
尽管他心中有着千般不愿,但在毒药的威胁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这场开张仪式。
站在魏成超身旁的大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喂,笑一笑。别摆出一副谁借你银子不还的臭脸。”
魏成超闻言,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笑不出来,心里头堵得慌。”
大九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想不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经营好了这两家店,你还不是一样有银子赚。”
生无可恋的魏成超,也没好气的白了大九一眼。
他现在愁的是银子吗?
他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他愁的是,从今天起,他的背锅人生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爆竹声渐渐停歇,烟雾也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