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的思绪飘回往昔,这才猛地想起姜怀柔这个人。
回想起离开的这段日子,自己确实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
可如今,听到是她所为,林熙禾还是有些震惊,她呆愣片刻后,喃喃自语道:“她......为何要这样?”
“爱而不得,迁怒于你。”
穆若言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本不想将这些糟心事的全过程从自己口中道出。
那可恶的姜怀柔,剑都抵在脖子上了,还非要宣泄对林熙禾的恨意,一股脑把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那日,姜怀柔听闻顾青淮主动退婚,便急忙求到顾青淮的后娘那儿,央她做主,让顾青淮娶自己。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许难以与顾青淮匹配,可当她想到顾青淮未婚便已有子嗣,这无疑是个难以抹去的污点。
她不禁寻思,既然顾青淮已然有了这般 “瑕疵”,那自己未必就毫无机会。
哪怕做不成正头娘子,当个妾室,能伴他身侧,她也心甘情愿。
怀着这样的心思,姜怀柔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赶到顾青淮后娘处,言辞恳切,声声哀求,恳请她出面做主,促成自己与顾青淮的婚事。
然而,顾青淮的母亲根本做不了他的主,实在拗不过姜怀柔的苦苦哀求,无奈之下,只能答应让她在顾将军府住上两日。
机会难得,姜怀柔怎会轻易放过。
趁夜,她端着精心准备的糕点,踏入顾青淮的院子,在他的茶水里偷偷下了春药。
姜怀柔看着顾青淮药劲发作,她满心欢喜,以为事情即将如她所愿,一件件褪去衣衫,便要自荐枕席。
可顾青淮却冷冷开口:“我心中除了她,没有别人的位置。”
药效发作的顾青淮,强忍着冲动,背过身去,试图用内功压制。
姜怀柔不甘心,一步步靠近,望着顾青淮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她仍心存侥幸,想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顾青淮自然会对她负责。
于是,她娇声说道:“表哥,怀柔只想留在表哥身边,我这身子,还从未有人碰过......”
然而,顾青淮却毫不留情,冷厉地吼道:“你滚还是不滚?”
姜怀柔铁了心,继续褪下最后一件衣物,刚想上前,顾青淮却不顾她的尊严,直接喊下属进屋,将她拖拽了出去。
就那样,她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尊严扫地。
最后,顾青淮让人抱着她的衣服,将她连同衣服一起扔在了院子里。
这般奇耻大辱,她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那一刻,姜怀柔的希望瞬间破碎,满心的欢喜化作了滔天的怨恨。
她自恃姿容出众,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怎么就比不上在她眼中水性杨花的林熙禾?
这份不甘与嫉妒,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她更恨林熙禾,即便表哥与林熙禾退了婚,心里却依旧只有她,甚至还为她守节,这在她看来简直不可理喻。
哪怕她不求名分,仅仅只想和顾青淮有一夜欢好,顾青淮也坚决不肯,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林熙禾叹息一声。
在书中,姜怀柔原本是个单纯美好的姑娘,可命运弄人,最终为了护孙凝香,惨被几个匪徒凌辱,不堪受辱而自杀。
如今,林熙禾已和顾青淮退婚,没想到姜怀柔还是对她怀恨在心,甚至设下陷阱意图伤害她。
穆若言低头看向林熙禾,只见她面色苍白。
他握住林熙禾的手,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怜惜:“不是谁都像你这般善良,你毫无害人之心,可有的人,心里的恶念一旦滋生,就会不择手段地伤人。”
他暗自腹诽,实在想不通顾青淮和那叫纪濯的走狗,怎么就能放心把林熙禾独自留在京城,心中涌起的不满愈发浓烈,忍不住脱口问道:“他们就是这样护着你的?”
话刚出口,还没等林熙禾回答,穆若言又低声骂了一句:“两个没用的家伙。”
林熙禾忙解释:“我身边是有人保护的,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
穆若言看着林熙禾护着别人的样子,心中不满:“今日我出去把胥七带走了。下次你出门,就把胥七带上,若是不方便,我再调阮字辈的女子来贴身保护你。”
说着,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林熙禾搂得更紧,回想起她可能遭遇的危险,至今仍心有余悸。
“不了,我不出去就是。那个姜怀柔,你打算怎么处置?” 林熙禾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问道。
“着急赶来找你,还没来得及处理,晚些时候就会动手。”
穆若言目光一寒,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姜怀柔竟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他定要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先把她扔到窑子里去,让她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也让她明白,伤害林熙禾要承受怎样的后果。
“要杀了她?”
林熙禾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决然,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圣母,心里清楚,要是真被那些匪徒得逞,自己恐怕也没勇气活下去。
所以不管穆若言做什么决定,她都毫无异议。
“杀了她,那可太便宜她了。” 穆若言轻抚着林熙禾的发丝:“这些脏事,你就别听了,我不想让这些腌臜的东西玷污你的耳朵。”
马车稳稳地直接驶入林府宅内,林熙禾想回自己的院子,穆若言却坚决不让,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抱着林熙禾回到西院,随后立刻唤来凌雪。
西院搬来了新浴桶,林熙禾刚匆匆踏入浴桶,想洗去一身的疲惫与恐惧,凌雪便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满脸自责,声音带着哭腔:“姑娘,是奴婢没看好您。请姑娘责罚!”
林熙禾泡在温热的水中,轻轻举起受伤的手腕,身上的几处伤口因浸在水里,泛起丝丝刺痛。
“别跪了,先帮我把头发洗洗。”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凌雪忙不迭起身,眼中还噙着泪,这段时间她都快担心死了。
“姑娘,奴婢寻不到您,刚要回府找人帮忙,便遇到了胥七。他们抓了那些成婚那家人,杀了大半,才问出您的下落。穆公子不让奴婢跟着,自己带人去寻您了。姑娘,您要是出事了,奴婢也不活了。”
凌雪一边舀水给林熙禾洗头发,一边哽咽着诉说。
林熙禾仰着头,看着凌雪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水里。
她还记得凌雪说过,自己自从七岁到了纪濯手底下,就没哭过,如今看来,倒是越来越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了。
“你看你,不是说不会哭吗?我还以为是下大雨了呢。”林熙禾打趣道,她知道凌雪现在满心自责,便想让气氛轻松些,“穆若言来得及时,我这不是没事嘛。”
“姑娘这肩头……”凌雪看着林熙禾肩头的伤,哭得更大声了。
“这不是今日受的伤,是穆若言咬的,那些匪徒没碰到我。”林熙禾伸手轻轻拍了拍凌雪的手,安抚道。
“他为何咬姑娘?”
凌雪轻轻摸了一下那处伤口,满心疑惑。在她看来,既然穆公子喜欢自家姑娘,又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口。
林熙禾悠悠叹了口气,思绪飘远。
她本想着今日与穆若言划清界限,可当他赶来救自己时,看见他那一瞬间脸上的庆幸与激动,无一不在牵动着她的心。
若不是穆若言及时出现,她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可是,自己就要成婚了,注定只能辜负他。
林熙禾收回思绪催促着:“小丫头不懂,快些洗吧,伤口在水里疼得厉害。”
她心里也隐隐担心穆若言等得不耐烦会进来。
凌雪打开门,只见穆若言依旧等在外面,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急躁,手里还拿着两个小小的药瓶。
“穆公子,姑娘请您进去。”
穆若言大步走进屋内,林熙禾的发丝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几缕湿漉漉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其余的柔顺地垂落在双肩两侧,更衬得她面容苍白,楚楚可怜 。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边的软垫上,动作熟练地拉过林熙禾的手腕,将袖子往上拉了些,随后从药瓶中挖出一勺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手腕上。
药膏涂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又带着些许刺痛,林熙禾一皱眉,穆若言便俯身轻轻吹上几下,呵护如至宝。
凌雪虽不算心思通透,但也能看出,这位穆公子对自家姑娘的态度,毫无生疏之感,仿佛两人早已无比熟悉,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夫妻的默契。
“刚刚可检查了,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你都问了好多遍了。”
“你还不耐烦了?”穆若言微微挑眉,佯装不满。
“我哪有?”林熙禾连忙反驳。
“昨天见我还战战兢兢的,今天怎么就不怕了?”穆若言说着,对着林熙禾的手腕轻轻吹了几下,想让她好受些。
林熙禾抽回手,感激看着穆若言:“我还没好好跟你道谢,今日,谢谢你救我。”
穆若言神色一黯,自责地说道:“若不是我,你是不是不会出去这一趟?”
“跟你没关系,有人要害我,总会找到机会。”
林熙禾打断他,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林熙禾深知,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再和穆若言有过多的情感牵扯,林熙禾转头吩咐道:“凌雪,你别在这伺候了,去找胥七,帮忙查查府里的人,我这一出去就被抓,也太巧了些。”
等两人走远,穆若言才看向林熙禾,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