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面的维多利亚边缘,就到谢拉格了。”
李沫心将地图收起,继续翻转了一下正在烧烤的源石虫。
“我能感觉到…谢拉格肯定有一块...该死的本体!就不能准确标注吗?生怕我们跑图累不死是吧?难道叫我们去雪山上找么?”
李二郎照例骂骂咧咧,亲切地问候本体。
“嗯,你说的对。”
“啊?”
“谢拉格的占地不大,比起这个,我们还不如先考虑如何跨过维多利亚比较好。”
李沫心将源石虫的底部烤至金黄,撒上辣椒粉后捧起来就吃。
不得不说,这种甲壳较硬的源石虫烧烤起来十分方便美味,只需将腹部的不可食物之取出,然后串在火上就能烧烤。
坚硬的甲壳反而可以均匀受热,甚至不需要专门的煎锅和碗,烤完后的甲壳又可以均匀散热。
“还是差点...”
可惜,烧烤完之后没有冰淇淋。
“走吧。”
“不休息?”
“不必。”
李二郎看着站起身的人,觉得事情开始有些糟糕了。
自己的难兄难弟,花了半天时间连夜赶路,直接越过了大面积的荒野,在头顶的太阳还未上升至正午时就抵达了维多利亚的边境。
中途过程一句话都不说,无非是李二郎发问,才偶尔回上一两个字。
李二郎可以感觉到,面前之人阴郁的心情。
他知道,他对不起同伴...如果只是在丝线的触碰之下所产生的感情还能算同伴的话...
他不能忍受和原谅自己的欺骗,哪怕他只是无心之过,哪怕他仍然无比渴求。
李沫心渴望得到新生命的承认,因为他自己就被困在名为旧文明遗产的茧里挣扎,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新生。
“啧,这不就显得是我的错了吗...”
李二郎暗叹一声,觉得事情真是越理越乱。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了。
一开始他觉得不必那么麻烦,说走就走嘛。可是现在他又后悔说的太早了些,毕竟本帖没那么急...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是对的,现在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搞得李沫心现在一副相思断离愁、人近心却忧的样子。
现在又不能给人劝回去,自己的脾性自己最清楚,一旦钻了牛角尖,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倔的要死。
“普瑞赛斯那个女鬼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我们确实不太适合存续计划...”
“本体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看着一会儿又已经走远了的李沫心,李二郎收拾好残局,让这里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后再一次飞速追了回去。
他不能离开李沫心右手200米远之外,不然线条就会出现不足的情况,然后他也会变得不稳定。
然而,李沫心一心只顾走路,李二郎又是个话痨,有的时候说着说着,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嘛?...她们又不知道你去哪了,慢一两步也不会有问题的啦!”
“...”
“哎,闷油瓶似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过边境啊?这可是维多利亚...整个大地都数一数二的强国,可不是伊比利亚那样想进就进的。像我们这种三无人员,怕是一旦被发觉,立马就要被摁在地上吧?”
“所以我选了这里。”
“?”
“这里...塔拉的边缘。”
“呃,这不是叫维多利亚吗?我就问一问啊,五年没出来,历史没学好...有道是不耻下问嘛~”
“我原谅你的迟钝...”
此地处于维多利亚边缘,曾经是盖尔王所统治的塔拉地区。
盖尔王原本不叫盖尔王,他是曾经的维多利亚宫廷的一位血裔,是德拉克中可以争夺王位的一员。
但为了躲避王位的争夺,他带领了手下的部族,从南方逃出维多利亚,在这里开辟了名叫塔拉的土地。
然而,王位的争夺不仅仅只是一人登基那么简单,他的王国被从王城中追逐而出的血亲们用武力征服,成为了维多利亚的附属国,他也被冠以盖尔王的称号重新回到了权力的纷争。
然而,最后他胜出了。
盖尔王成为了维多利亚德拉克的王室,持续整整千年之久,他的目击者都被冠以‘盖尔王’的头衔。
直到300年前,万王之王的后裔,黄金色的雄狮,阿斯兰带着军队进入了维多利亚,和维多利亚、塔拉以及德拉克们展开了战斗。
后来,当时的盖尔王无法接受血战的代价,不得不同意与阿斯兰们签署协议,分出一半的王冠与阿斯兰共享,从此,阿斯兰入主维多利亚。
第一位阿斯兰王在西部大堂加冕,盖尔王也融毁了所有塔拉战士的武器以表诚意。
只可惜,王和臣子往往总有些不同的意见。
被迫让渡权力的贵族们并不满意如今的局势,于是在塔拉与维多利亚利益的交锋之中,一场混乱、一次谋杀...最后一位盖尔王遇刺身亡,随后,盖尔王的血脉陷入凋零之中。
然而,在塔拉的德拉克们却并未因为盖尔王的死亡而获得安稳。
已经元气大损的德拉克们不得不面对阿斯兰王的虎视眈眈,三次强力的驱逐让德拉克们最终归于沉寂,维多利亚彻底归属于阿斯兰王。
经历无数战乱与屈服的塔拉,如今,已彻底的陷入沉沦,塔拉与塔拉人的悲惨命运就此展开。
在那场战斗到如今的时间里,阿斯兰王是不断的对德拉克留下的血脉进行围剿,即使他们已经在明面上销声匿迹。
“1055年,最后一只德拉克逃向炎国,不知所踪。”
维多利亚的阿斯兰们并没有万王之王那么高尚的道德底线,他们不打算放过德拉克,也不打算放过塔拉。
他们要消灭塔拉王国的概念,他们要压榨塔拉人民的鲜血。
自此,原塔拉人处处遭受针对,与维多利亚有着不可分割的隔阂。
针对塔拉的严苛税务多如牛毛,维多利亚的大贵族们瓜分了他们的土地,还要叫塔拉的人们失去基本的尊严。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无法谋生,不受教育。
“...这半天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所以我们要从这个混乱地区经过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因为这里的驻军安保大部分都在针对塔拉人,不会对一个萨科塔有太多关注。”
李沫心无视了李二郎的调侃,死板地解读了原因,同时无视了维多利亚的边境立牌,直接一脚踏了进去。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们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无视很多麻烦,反正也没人认得出我们,这是南部维多利亚势力最薄弱的地区...照这个速度,再过半天我们就可以直接越过维多利亚了。”
李沫心面无表情地展示了法外狂徒的觉悟。
“而那些大到我们都无法解决的麻烦,本体会想办法解决的...虽然我并不认为那些麻烦会专门到一个偏僻的南部边境来找上我们。”
“还是你靠谱,这都考虑明白了。”
李二郎一脸佩服。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么多?”
“只是略有感慨。”
“略有?感慨?”
“塔拉的贵族生活的比塔拉人更加宽松,可这同样也是依靠着压榨底层塔拉人换来的,因为他们要交的税务比一般的贵族更多。”
“确实!简直跟黑心本体一样!有本事就去压榨普瑞赛斯啊!让我们给他打工算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普瑞赛斯已经没什么剩余价值了。”
“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算是有价值的?”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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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连我们脚下这些长在地里的东西都考虑明白了吗?”
李二郎看着脚底下冒着紫火,朝他们挥舞手中兵器的‘人’,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当然在我的意料之外。”
李沫心忍不住眼角抽搐,看着脚下一片紫莹莹,他也无法始终从容。
谁懂啊?
他们只是路过一个芦苇沼泽地,然后考虑到路途和时间,就打算直接使用源石技艺踏过去。
别问为什么不飞,问,就是怕被注意到,然后打下来。
所以他们选的路线都尽量绕开有人居住的地方,生怕留下痕迹。
不过,李二郎觉得,相较于李沫心是出于谨慎不打算引人注目,他更愿意接受李沫心是害怕可能追上来的两人一猫头鹰获得信息。
开玩笑,现在他们的实力,只要不是跟维多利亚的陆型航母和城防炮对上,想跑能留得住他们?
更何况谁会专门关注一个平平无奇的萨科塔?就算关注了又真的会被那两人一猫头鹰得到消息吗?
纯粹的小概率事件,但是,就算是丁点的概率,李沫心不愿、也不想它存在。
就好像追在他身后的不是美少女和可爱宠物,而是邪魔和海嗣那种比洪水猛兽还要更可怕邪门的东西。
可是谁能想到,偏偏就是在这沼泽地,一脚踩到了一个头盔。
原以为只是一个头盔,谁能想到,李二郎手贱一拉,发现下面居然是一具穿着铠甲的尸体。
而且这尸体竟然还突然复活,眼眶里燃着紫色火焰,就直接开机了,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当时直接把两人强控了2.5秒,即使是阅片(恐怖片)无数的李二郎,也没立即反应过来毁尸灭迹。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一具尸体如果连尸斑都出现了,那就说明他大概率是死了。
现在这具尸体别说尸斑,就是好肉也没了,居然还能强制开机,也只能说是质量真好。
死了这么久,还有肌肉僵直反应呢?
随后,两人就发现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僵直反应。
因为这玩意儿动起来力气还挺大。
直接一剑挥了过来,吓得两人当时直接用手接住,然后反手一拳打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尸体在半空解体,最后一枚燃着紫火的心脏落在芦苇地里滚了两圈,慢慢熄灭了。
这玩意是彻底死了,但是那些紫色的火焰却蔓延了开来,一般的空气压力无法熄灭且传播速度极快,而且那些盔甲砸在了其他的沼泽地,没有沉底反而沉闷地响了一声。
李沫心的心里当时咯噔一下,意识到这玩意不止一个。
不得不说猜的很对,紫色的火焰没有立即被扑灭,瞬间蔓延了开来。
它们似乎并不会受到一般空气压力的限制,就像幽灵和鬼魅一样不受纯科学的影响。
等到李沫心打算设计新的源石技艺玄学降火时,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然后足足有几百个这种燃着火焰的尸体直挺挺的爬了起来,然后看着中间唯一一个活人。
李沫心只能原地起飞,把怪吸引过来的同时俯瞰着这片沼泽地,发现沼泽过后百米之地居然是一个小城。
“好家伙...这是哪个法外狂徒的杰作?不仅杀人埋尸,还要放火烧芦苇地啊?”
李二郎看着脚下一片紫火已经烧起来了的沼泽地,不住的感叹维多利亚人还真是命硬,死了还能当柴烧。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简单...能把死人复活,多半是那些紫色火焰的‘功劳’。”
李沫心看着脚下的一片紫火,将自己的新源石技艺搓了出来,在手上凝聚发散,覆盖了这片紫色的芦苇沼泽。
“火焰...和德拉克有关系?毕竟这里可是塔拉,是德拉克自生自灭的地方哎?”
李二郎提出关键性意见,不过目前来说没什么用。
“总之还是先让这群死人懂得死人的规矩。”
李沫心浮在半空,另一只手慢慢握紧。
那些散布出去的无形源石技艺隔绝的声音与空气,同样也隔绝了那些邪门的紫火,并将那些死者驱赶在一起,收紧到一个很小的范围,然后慢慢压紧。
那些死者很明显还有点不情愿,他们在有限的范围内互相碰撞,努力的举高武器,想要攻击浮在半空的李沫心。
“你觉不觉得他们就像是执行命令的战斗机器一样?”
李二郎用丝线感知着这些会动的死人们,触摸到了那些燃烧中的心脏,同时也解析着那些火焰。
“所以?”
“所以这肯定跟阴谋有关啊!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李二郎双手叉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下次少看那些老电影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只是一个过客,但既然是阴谋...就该悄无声息的...而不是像这样张牙舞爪。”
一颗小小的黑色扭曲球体浮现在李沫心的掌心上,撕扯着周围的空气与空间。
“这是啥?好危险的样子。”
李二郎看着这黑色小球,身体退了退,下意识的躲到了李沫心的后方。
“我很早就研究出来的源石技艺,在十字架的补全下拥有足够的能力得以实现,理论而言,会将覆盖范围内的物体扭曲收紧、压缩成粉尘。”
李沫心再次上浮拔高到安全距离,看着脚下这些不愿消停的尸体,把手上的小球慢慢的丢进了他们的中心。
“我称它为——临别的馈赠。”
话音刚落,透明而又略带阴影的冲力层层扩大,最后又归于一点。
无声无息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