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破绽出现时,假象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玻璃的破碎。
裂纹飞速蔓延在空中,空间仿佛是被打碎的水晶球一般无处不存在裂缝,包括路生的身上。
这一击躲不开,只要存在于这片空间中便会跟着破碎,不愧是个boss,技能比其他小怪精英怪什么的难躲多了。
路生无视横贯自己锁骨到腰间的巨大裂纹,细小的裂纹填满空间,岭中民如同山鬼一般带着些许灵异的面容映在细小裂纹构成的碎片上。
他看着镜面中映出的表情冷漠的自己。
白色剪影形成的盖子爆裂开来,露出其中与被吞噬前位置一模一样的参赛者们,他们闭着眼睛,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道正在扩大的红色痕迹。
处在人群中心的谎女身上覆盖的白色剪影透明了许多,她从纯白的纸片变成了莹白的灯火。
“碎了碎了!别开火了,都把枪放下!”幸亏有人喊的快,也幸亏大家枪收的快,才没给前面参赛者的身上开出窟窿,不过跳弹依旧给几个倒霉的参赛者身上来了个擦伤。
路生一直都是清醒的所以当他回归现实时,视野从破碎的百合月夜无缝衔接由满目鲜红血条组成的恐怖故事。
谎女的情况已经无关紧要了,到处都是正在下降的血条,那倒退的红色仿佛是出水口连接在现实的水龙头一样从那些npc的身上冒出。
“群体治愈!”路生来不及细想赶紧使用技能,白色光环瞬间出现在npc们的头上给他们下降的血量维持收支平衡。
可谎女不会就这么放任路生治疗他们,她想走近路生,四肢却被红色的触手咬住,小红们并没有随着歌德一起陷入幻境,它们在阻止谎女会伤害路生的可能。
同时她的脚下出现一道狭长的裂缝,裂缝张开成一张大嘴,意图将她吞噬。
在即将下落时,谎女的脚下出现剪影组成的平面卡住裂缝让她不再下落,平面的边缘和裂缝对抗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危险声音。
远处,操纵裂缝的参赛者正费力的试图将双手合拢。
“有些胆子,但是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谎女身上的百合花飘下一朵落进裂缝口中,裂缝开始不受参赛者控制的坍缩消失。
坍缩产生的气浪只是将她的裙子吹起,施法者的手腕却被突然爆发的力反折成不自然的模样。
几乎是在他血量下降的下一秒,他的头上就被套上了治愈术的光环,手骨恢复成正常模样。
这在谎女的意料之中,论压迫感,在场所有其他玩家加起来都没有路生一个人给她的压迫感强,他的反应能力快也很正常。
可能是因为对比吧,看多了正常水平的初阶参赛者们再看超模而且与她的过去有几分相似的路生,谎女起了爱才之心。
她劝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只会拖累你,比如现在,你明明自己就可以杀了我,却要为了他们浪费机会。
他们才刚进入游戏没多久吧,简直弱小的可怜。”
谎女周围那些如雕塑般直挺挺站着的人们手指动了动。
“我能看到我界域内的一切,其他人都陷入了幻境中只有你没有,能做到这一点你就绝不是个心软的人。而且我相信,能找到我把我当做破局点,还能打破我的世界的人不可能是个蠢人。”
“你应当清楚,不管你在他们世界的地位如何,不管你如何想要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拖累就是拖累。
不进步会死,进步慢也会死,没有人在乎你是否努力,他们只会在你自己有机会活下去的时候和你说,[我不想死,救救我,你不是我们的神吗?]”
“他们只会责怪你。”
谎女的语气激烈了些,不过她很快便恢复如常,语气轻快了些,带着笃定的感慨。
“世界就是这样,弱小就是原罪。但我们比他们更强,强者不需要在意弱者。”
“所以,抛弃他们吧,他们是深渊。”
谎女甚至动用了力量附加在自己的话语上,让它听起来更加像是真理,使人们奉若圭臬不会想反驳。
她身上的剪影愈发淡薄,依稀可以看到身上洛丽塔隐隐透出来的浅粉色,发丝是微发暗的绿。
不难推测谎女是个美人,但她说出的话只让参赛者们感到血压飙升,尤其是那些官将首高层们,他们太清楚悲神的存在对他们的意义。
“瞎说什么呢你!有哪个人是生下来就很强的,你总得给我们点时间发育挣扎吧?仅凭这点就判我们死刑,究竟是我们该死还是我们必须按照你想的那样去死?!”
说话的玩家在心里祈祷悲神千万别将敌人的话听进去,他偷偷观察着悲神的表情,却发现悲神收回治疗的手并叹了一口气。
完,完了?悲神对他们丧失信心了?
有些“胆子小”的参赛者心里已经流起了面条宽泪,悲神的队友们都还没醒,看来只能他们亲自上场接替他们成为悲神新的羁绊了!
他们偷瞄着离boss最近的歌德长夏还有宋百,偷偷祈祷着他们晚一点再醒,让他们这些有志者能偷个家。
“悲......”一个不知道何时默默从外围移动到路生身侧五米远的玩家伸出手。
注意到的其他人:我艹,有人偷跑!
他们看向他,目光不善的盯。
而被盯的那位玩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离悲神太近,仿佛再靠近就会被杀掉一般,但他都已经到这里了。
他假装正常的伸出手,路生却主动走到了谎女面前。本来因为战斗的原因他们离得就不远,这下更是直接面对面。
路生收刀入鞘,“别害怕啊,我都还没害怕呢。”
他有些无奈,第一次见boss比玩家还在乎游戏结局是否be,这算什么?
“好笑,谁害怕了?”谎女很想表现出自己的毫不在意来反驳路生的言论,但她猛地挣脱小红们的钳制的动作,和连被撕咬处的颜色彻底露出都不管的行为先反驳了她自己。
她忘记自己的目标只是合理的死去。在这一刻,在这场隐藏的,仅属于玩弄意识之人的交锋中,她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