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反应在玄清芯眼里非常奇怪，能把天赋瞒得那么死，那么他的天赋必然不是好东西。
而她老公隐瞒她这个枕边人这么久，她怎么笑出来。
其实有一点，玄清芯没意识到的。
并非所有人，都能使用天赋。
她所处的圈子，全都是天赋者，所以她无法察觉普通人对天赋的渴望。
天赋者赚钱的能力是普通人数百倍甚至数千倍，与普通人的生活千差万别。
也由此，普通人往往会把天赋者的地位看得很高，认为只要成为天赋者，生活便能无忧。
大妈兴奋大于失望，也源于这点。
她以为，家中只要能出一个天赋者，她就能脱离现在的阶层，成为人人尊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太太。
玄清芯跟其他人道：“大爷的天赋，似乎跟乌鸦嘴或者诅咒有关。还有可能是直接从活人身上汲取养分，等人死了，会有得益。”
这句话触动了大爷的脆弱神经，他脸颊抽动，混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玄清芯。
隆天棋喃喃，“是这样吗？大伯。”
玄清芯话同时唤醒隆天棋一段记忆，他父母曾经说过，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堂伯大堂婶人有邪气，不能交往。
当时还拘着他，不让他跟堂弟交往。
“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们很久了，你们借我弟弟的钱，哪里来的？”父母死后，他们救济过他一段时间，给点劣质营养剂，再扔些堂弟不穿的衣服。
他们每次给他东西，都会说自己家里日子不好过，希望他理解，让他自己多找兼职，养活弟弟。
也希望他感恩，别忘记他们有拉扯过他，长大后，别恩将仇报。
可他们偏偏有钱借给弟弟，然后收他很高利息。
隆天棋质疑声让大爷恼怒，吼道：“隆天棋，你够了，你在责怪我？别忘记了，是我好心，才让你长大的。你反过来责怪我，是不将我放眼里吗？”
“给吗？不是借吗？我每次都还呀，你说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每次都跟我说，借钱不还的人，是社会毒瘤。”隆天棋以前就有种感觉，大堂伯那么吝啬穷困的家庭，究竟哪来的钱。”
知道他是天赋者后，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管我是借还是给，你和你弟弟能够长大，全靠我。你敢说不是吗？”大爷怒吼。
隆天棋一时间哑了，无法反驳。
“肯定不是。”玄清芯拒绝任何形式的pua。
pua自己的队友，也不行。
“借和给，性质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借，证明他能长大，全靠他自己。借就是借，给就是给，你跟隆天棋顶多算亲戚关系。你敢发誓吗？发誓借钱没有居心，借钱只是可怜隆天棋，为了隆天棋好。”
大部分普通人都信教，不敢轻易发誓，这大爷也一样。
大爷跳脚，指着她鼻子，“臭表子，闭嘴，劝你别多管闲事，你在教坏我侄子。”
自己队友的事情，她就要管。
“不敢发誓吗？大爷你的天赋那么阴损，瞒着枕边人那么久，敢说一切都出于好心？我这个人，最受不了道德绑架。”
玄清芯不否认有的人借钱，是因为好心，但这位大爷的动机，肯定不是起于同情。
“等你敢发誓了，再来跟我提条件。现在，滚远点，别堵着我们搬东西。”
大爷苍老皱起的脸皮抽了抽，“隆天棋还差我们钱，他搬走了，房子就该给我们住了，我们提前来看看不行吗？”十分理直气壮。
玄清芯：“卖掉房子还你们钱，两全其美，你有什么资格阻止。”
“反了反了，我借他那么多钱，他欠我的。钱是我的，他不还钱，屋子就是我的。”大爷急了，房子是他用来给儿子娶媳妇用的，绝对不能让隆天棋卖掉。
他避重就轻的能力很强，“我不管他有没有打算报恩，但他欠债是事实。”
“老家伙，你又搞错了，你们的钱，是隆天书借，你们找隆天书还钱就好了。除非，你早就算好了，隆天棋会还钱。”
愤怒的视线撞上那清清冷冷的眼眸。
那双眼眸，带着猫戏老鼠的戏谑，看穿了他的谋算一样。
大婶不想在这吵，他们人多势众，吵不赢。
肥厚的手推了推自己丈夫，“走吧，晚了，明天过来也一样。”
隆天棋道：“明天你们别过来了，房子已经卖掉，我会把剩余的钱还你们，咱们互不相欠。”
卖掉了？
大婶傻眼。
这栋破楼，怎么会有人买。
大爷气急眼，被逼说出一部分隆天棋不知道的事情，“不行。赶紧退了，房子必须是我们的。当初你弟弟说了，如果你不能在限期内把钱还给我们，这房子，有一半是我们的。你卖也卖不掉，有一半属于我们的。”
借钱还搞抵押，隆天书可太能坑哥了。
隆天棋露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
“隆天书不知道，当初爸妈买房时，根本没考虑过他出生，所以买房子时，用我的名字买的，他没有遗产。”
“不可能，这是借条，借条上写明了，用房子的一半抵押，三年内，无法还清债款，房子一半就属于我们了。”大爷连忙掏出收着很久的借条，以后就算隆天棋还清款了，他也打算说不见了而已。
等家境困难，他又可以拿借条再赚一笔。
隆天棋显然也知道大爷的性子，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去，终于看见借条了。
上面确实是隆天书的字迹。
只要还钱，他就不用再受大堂伯打压，在大堂伯面前抬不起头。
“还给我，这房子有我一份。”
隆天棋当场撕碎，撕断他臆想，“剩下的钱，我等会还给你，你我互不拖欠。想要房子？没门。卖了，没有了。有本事，看不顺眼，你就拆吧，正好新房主差一笔赔偿来重建。”
买房的人有些人脉，买了后，马上去房管局，给房子出具危房重建批号，随时可以推倒重建。
大爷无法接受，觊觎了那么久的房子，竟然全都是隆天书画下的大饼。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大堂伯，房子有你弟弟一份，你不能卖。”
“就是我的，完全属于我的，不然我怎么卖出去。”
隆天棋冷笑，转身去将剩余的一点东西搬走。
竹篮打水一场空，大爷大喊大叫，疯了一样捶墙。
结果惹来附近邻居谩骂，“整天吵，能不能闭嘴。”
“老头，你再哭，我就把你天赋告诉所有人，让整个南城都知道你们一家什么货色。”孟辛益烦死这老头的算计，算计不成还要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孟辛益一说话，保镖二号拿出武器，指着大爷喉咙。
非常完美地履行保镖职责。
正好，玄清芯刚才让他滚，他不滚，那就留下点东西再走吧。
“让他说说，他天赋具体是什么，刚才有不详的能量进入张愿平体内，我怕他会出事。”
孟辛益道：“什么，他居然敢害我兄弟。审问他，审出来，有奖励。”
保镖二号大喜，奖励大多是指孟家的收藏物件，相当于一笔巨款向他招手，即使不换成贝朗，用来打通人脉也是不错选择。
大爷惊恐：“不要，我走。”
保镖二号脱下两条臭袜子，塞大爷嘴里，熏得大爷直翻白眼。
他拽着大爷进隆天棋屋子里关起门审问。
光明正大捉人审讯，也就孟辛益能干出来。
事实证明，地头蛇不能惹。
大婶惊慌失措，刚才隆天棋屋里阴暗，忽略了穿着黑金制服的人。
孟辛益一开口，她才注意到，心里更害怕，不敢报警，不敢横，又不敢离开。
尽量贴着墙，想知道自家老伴啥情况。
保镖二号天赋并不适合审人。
自然不能用常规方式去审，光身体折磨，无法快速审讯。
既然审讯见不得光，那么做点不光彩的审讯自然也顺理成章。
药物加精神暗示才能出高效成绩。
玄清芯看着孟辛益用权势压人，心里有些快意，法治社会炮制不了的人，在这里，却能用不正常手段进行惩戒。
原则内的事情光明正大聊，原则外的事情私下聊，大爷明显只能用后者的方式对付。
玄清芯轻轻吸气，进入屋内，看小番茄能不能帮忙，勾出张愿平体内那股不好的天赋能量。
小番茄伸出叶片贴了贴张愿平皮肤，然后给她比心，爱莫能助呀！
之后它自己摘下一个番茄，番茄到玄清芯手上后，变成正常大小，“吃果子。”
表示它能帮忙就只有这个。
“安慰你的。”玄清芯把果子递给张愿平。
张愿平感动万分，变异植物都会关心他了，“我没事，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这恐怕要晚上睡觉才能知道。”那位大爷的天赋能量，感觉很像诅咒。
等他们搬好东西，保镖二号恰好打开房间门出来。
大婶当即冲过去，查看大爷情况，大爷外表没有大碍，他被缚在一张椅子上，神情呆滞。
“那老东西能力怎么样？阿平不会有事吧。”
保镖二号摇头，小声道：“老东西能力不行，天赋是诅咒别人，然后利用别人的恐惧置换气运之类的。他一次性诅咒太多人，力量分散，又被拆穿，张小弟发噩梦几天就没事了。”
“这就好。”玄清芯突然想到，迟柏“茄口夺能”，给了大婶。
岂不是，大婶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玄清芯眼露同情，又爽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狗咬狗，没有比这更好的恶报。
大婶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见大爷没事，赶紧扶起他离开。
离开后，隆天棋关门，众人没再提及他的事情，这使得他莫名松口气。
他们合力帮忙，再次搬东西去乌医生家二楼。
全部搬好，只差隆天棋自己整理了。
孟辛益和乌医生发出共同哀叹：“好累，好饿。”
乌医生今天连续做了两台大型手术，消耗有点多。
他们目光深沉，共同看着玄清芯。
“我家厨具很齐全的，食材去梁叔那里拿，进我账吧。”乌泽临穿着白袍在沙发打滚，盼着玄清芯能造顿宵夜。
玄清芯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她询问迟柏想不想吃。
“吃。”
就不该问他，不能指望他拒绝吃。
“成，一起来帮忙，赶在十点半前吃丰盛点。”当吃宵夜了。
“好耶。”乌泽临笑眯眯地去梁利那里打劫，不对，是进货。
梁利的小店虽然不大，但荤素都有，说是百货都不为过。
差了些酿造复杂的调料而已。
没关系，油、盐、糖、味精都有。
地瓜她做了拔丝地瓜、海鱼喊他们片了做水煮鱼、之后揉了面，拉开，现场表演拉面技术。
花里胡哨一通。
难得吃一顿宵夜，玄清芯使尽浑身解数，把厨艺发挥极致，做好五菜一拉面，“你们学会了吗？”
色香味俱全的宵夜做出来后，哪有人回答她，埋头吃夜宵。
面条加了高压卤过肉汁，劲道又有独特风味。
拔丝地瓜直接俘虏乌泽临心巴，“这糖，还能拉丝，真好吃。”
“乌医生，我想问，有关人芒的事情，你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乌泽临嘴巴里塞着一块地瓜，没吹过，没留神咬一口，烫得他马上吐出来。
“我这状态，不适合给你们讲，你们等我一会。”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乌泽临指的状态什么意思。
鬼鬼祟祟的乌泽临，再次摸进梁叔店铺。
好一会，才回来。
怀里多了一瓶紫红色的饮料，晃荡一下，散发酸酸的酒精香味，“知道这是什么？”
孟辛益坏笑：“好家伙，葡萄酒，我爸碰都不让我碰。想不到你这里有。”
张愿平也见过，太贵了，没喝过。
正常食材都供应不够的情况下，酒自然成了奢侈品，医用的酒精，更贵。
看外伤那么贵，也有一部分原因在这。
“懂行。”乌泽临道：“我一个人绝对不会开的，医生要少喝酒，但今天的好菜，一定要配好酒。斟两杯喜庆一下。”
玄清芯拒绝，“我不喜欢喝。”
“你喝过？”
玄清芯眨眨眼，“这么多你们没见过的菜市我都能想出来，酿酒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