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白的问题着实也是把洞幺给问住了,“是啊,他就算也来了这个世界,这天下之大,要怎么确定哪个是他?”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没有前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毕竟前面两个,都是直接穿到了对方的床上。
尽管一开始曲折,但最后还都算顺心。
这下可好了,直接不知道会是谁了。
“按照前两个世界的特性,他应该不会太丑,也不会身份很差,那这个方鸿,长相俊逸,文臣之首……”
墨非白盯着台下的方鸿,摸了摸下巴,“不能排除。”
方鸿被他直勾勾盯着,不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皇上,臣是不是哪里仪容不整?”
墨非白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刚想再去看其他人,比如段青,却见到段青冷哼一声转过身,冲着青衣文官就开口了,“皇上说容后再议,你是听不懂吗?”
墨非白叹气,“段青,暂时也不能排除。”
“算了,散朝吧。”
墨非白只觉得心累,干脆起身。
他相信,如果那个男人这个世界依旧对他会有情,他在找他的同时,他也会迟早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散朝!”
朝堂上,响起了太监小贵子的清亮声音。
方鸿拂袖便走。
段青朝着他的背影冷冷看去,手却握在了刀柄上,“方鸿,皇帝身边,怎么能留你这样一个东西。”
回到后殿,看着一下子躺倒在龙榻上叹气的墨非白,洞幺根据他的锁定方法,很快举二反三,“宿主,您忘啦?还有个权势滔天的异姓并肩王,祁随。但他今日没有来朝堂上。”
“我没忘。”
墨非白深呼吸两口气,“那得想办法见他一见。对了,男主角呢,他现在干到哪一步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男主应该是已经开起了十几家酒楼,想要成为皇商了。
这个时间,男主应该是已经穿过来一年了。
“他一个月后会来京,要进殿面君,请求皇上封他为皇商。但原主是拒绝了的,”洞幺道,“这个男主会夺你位,要不我们也拒绝,顺势压制住他,不让他发展了?”
“不,”墨非白摇了摇头,“他既然可用,为何不用?他若能成为皇商造福百姓,我身为皇帝,也并非因为知道结局就提前容不下他,不是吗?”
谁也没有规定过,要逆袭原主这个炮灰的人生,就一定要和主角作对。
何况是这样一个的确可以改变古代百姓生活的主角。
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结局就并非一成不变。
这个世界的男主,墨非白觉得他人其实还可以,至少比前两个世界的所谓主角,像主角多了。
最后男主会造反,也有许多成分是被逼反的。
他一开始的志向并不在皇位,而是经商,成为天下第一皇商。
然而权臣当道,他屡次受挫,结仇越来越多,这才开始培养势力,动了更大的念头。
当然了,那也是剧情需要。
起点主角一向是不受挫不激发,老套路了而已。
墨非白轻笑,“如果我给了他机会,就让他当这个天下第一皇商呢?”
…
“不见?”
墨非白冷笑,“好个祁随,他好大的胆子,朕要见他,他都不见?”
并肩王府的仆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硬着头皮磕在地上,“回皇上,我们王爷说,今日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皇上,若是有损皇上龙体,那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墨非白吐了口浊气,“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怪墨非白看过了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却还是宁可屈尊降贵也要再来见一见并肩王祁随。
实在是这祁随,让他莫名觉得比丞相方鸿和将军段青的感觉更像一些。
当然,只是感觉。
只有见了面,他才能进一步去观察点儿什么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不上朝也就算了,他堂堂皇帝亲自登门来见,竟然还被拒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
“是,是我家王爷就是这么说的!”
仆人都快吓得说话不利索了,面前的可是一句话就能让他脑袋搬家的皇上!
可里面他的主子也不好惹啊,除了硬着头皮传话,还能怎么办,这传话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弄不好就掉脑袋啊!
“罢了。”
墨非白也不想为难一个仆人,他深深地看了王府紧闭的大门一眼,便转身,“既然他病着,朕改日见他便是。”
…
“他走了?”
“是,王爷,只是王爷,您不是对皇上…可为何又避而不见?”
阴暗的房间里,暗卫满是不解。
一身蟒袍的贵气男人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只是单纯今天不想见他。听说陆云今天又在朝堂上劝他开后宫?”
暗卫一愣,接着道,“是,不过,皇上没应。”
祁随这才勾了勾唇,“这个陆云,不行就让他永远闭嘴。”
…
墨非白很快就没有时间去琢磨怎么再找机会见祁随了,因为,戎国的质子抵达京都了,身为皇帝,他亲自设宴款待。
哪怕其后便可以把人半软禁起来,但戎国使臣未走之前,面子工程都得到位。
“你就是戎国三王子,边乌寻?”
墨非白垂眼看着下方站立在大殿中央,身形瘦小,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不禁感叹,怪不得据说戎国不待见这个三王子,才会把他送来当质子。
现在看起来,这瘦弱的好像连饭都没吃饱过一样。
少年深深低着头,“是,我就是边乌寻。”
墨非白侧了侧头,试图看清他的脸是不是也蜡黄枯瘦,却只看到他低垂的头顶,只得命令道,“你抬头。”
瘦弱阴郁的少年缓缓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龙椅上那个一身龙袍,却模样清俊,眼睛透亮的青年。
他的唇角似乎动了动,又咬死了,咬到嘴唇泛白,“质子卑微,岂敢直视天颜?若辱圣目,罪无可恕。”
多好啊!
多么高贵不可侵犯的大庆皇帝啊,坐在那里,就像一座神像一样在发光,年纪轻轻,一言既出,无人可以违抗。
哪里像他,同为皇族血脉,却沦落为他国质子,日后必然会受尽凌辱吧?
而最轻易凌辱他的人,兴许就是这皇座之上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