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莫白酌用太虚灵气探查幽昙体内状况时,发现其丹田处有一团破碎的血色碎片。
他虽不认识这是何物,但以己度人,想到自己刚开始修炼《太虚道录》时,体内便凝结了一颗虚丹。
起初,这虚丹不过米粒般大小,随着他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如今修炼到第六层,这虚丹已然长成拳头般大小。
这虚丹乃是他一身修为的根本,至关重要。圆润饱满的虚丹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蓬勃的生机,是他实力不断提升的源泉。
而幽昙丹田处的这些破碎血丹碎片,杂乱无章且毫无生机。莫白酌感觉,幽昙如今命悬一线的状况,正是由于这破碎的血丹所致,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修复她体内的血丹。
莫白酌望着幽昙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满心忧虑,他深知得先让她补充些水分。无奈周遭没有合适的器具,他只得取下背后酌影剑鞘,从外面捧来洁净的积雪置于其中,置于篝火之上加热。
片刻之后,水便沸腾起来,热气袅袅。莫白酌轻柔地将幽昙扶起,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缓缓给她喂入热水。
幽昙在昏迷中本能地吞咽着,仍有几滴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滑落,莫白酌赶忙用衣袖为她轻轻拭去。
待幽昙喝下热水,她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竟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微弱的气息也略微变得平稳了些。
莫白酌将幽昙轻轻放平,接着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以防熄灭。
随后,他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凝心入定,意识沉浸于脑海中的博大精深的《太虚道录》中,细细搜寻着救治幽昙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旁的幽昙竟奇迹般缓缓睁开了眼睛。或许是方才莫白酌输入她体内的太虚灵气起了作用,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莫白酌,心中满是疑惑。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必死之人,这个本该是敌对关系的陌生男子竟打算救她性命,还如此费心费力的照顾自己。
就在刚刚,恍惚中幽昙能感觉到被他抱起时的温暖,能感觉到他喂自己喝水时的小心翼翼,能感觉到他为自己擦去嘴角水珠时的细心轻柔。
身为统领阿修罗一族千百年的女王,至高无上的界主,她何曾体会过这般被人小心呵护的感受?
刚刚经历了族人的背叛与刺杀,血丹破碎,命悬一线,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却在这濒死之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的内心交织着疑惑、诧异、感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
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明白这个莫白酌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在这冰冷的世界里,这样的温暖显得如此珍贵又陌生。
幽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继续默默地看着莫白酌,思绪在这片刻的清醒中翻腾。
“有了!”《太虚道录》不愧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绝世道法,终于让莫白酌找到了救治幽昙的办法。
太虚转灵诀:施术者需将自身气机与伤者相连,以体内虚丹之力为引,激发伤者自身的修复机能。
然而,此诀对施术者影响巨大,需消耗大量自身生机,稍有不慎,施术者便会元气大伤,甚至危及生命。
幽昙听到这声呼喊,心中一惊,为了避免尴尬,赶紧闭上眼睛假装仍在昏迷。
莫白酌来到幽昙身边,将她缓缓扶起,动作稍有停顿,不免有些纠结。
可当他看到幽昙那张苍白的俏脸,心中顿时涌起不忍。他自言自语嘟囔道:“罢了,见死不救,非我之道。耗损些许生机又何妨?”
随即,莫白酌不再犹豫,盘膝与幽昙相对而坐,他轻轻抬起幽昙的双手,让两人的掌心紧密贴合。
一番调整过后,莫白酌缓缓闭上双目,小心翼翼的运转起太虚转灵诀。
起初,幽昙体内破碎血丹的一小部分碎片在莫白酌虚丹之力的引导下,有了轻微的颤动,仿佛被唤醒一般。莫白酌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而严肃。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血丹碎片受到牵引,有了聚合的趋势,幽昙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由于持续不断地向幽昙输送生机之力,莫白酌的身体颤抖愈发明显,但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约三分之一的血丹碎片成功聚合在一起,幽昙的凄美的面容多了一丝红润。
此时的莫白酌额头汗珠滚滚,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但他依然紧紧握着幽昙的双手,不敢有半分松懈。
幽昙悄然睁开双眸,那狭长的美眸中盈满了复杂的神色,定定地落在莫白酌身上。
未及多想,她突然发现莫白酌的头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这一幕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阿修罗族向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族人大多只顾自己,从不轻易为他人付出。她不愿相信,这个刚相识不久的男子会为了救她这般不计后果。
身为阿修罗族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王者,她更不能接受,原本实力远不如自己的莫白酌,不计代价,透支生机,只为了挽回自己的性命。
这位昔日的女魔头,愣愣得望着近在咫尺的莫白酌,目光中难掩疼惜。她轻启朱唇,却又不敢出声,生怕对运功中的他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又坚持了许久,莫白酌的气息变得紊乱,体内的虚丹也光芒黯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意识到自己已到了极限,再继续下去不但无法更好的救治幽昙,恐怕自身都难保。无奈只得作罢。
他缓慢而谨慎地减少虚丹之力的输送,双手缓缓从幽昙的掌心撤离。
随即又动作轻柔将幽昙安置好,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稍感宽慰。幽昙伤势虽有略微好转,但身体依旧虚弱,急需补充营养才能更快恢复。
莫白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运功而僵硬的身体,迈步向洞外走去。
洞外,寒风依旧凛冽,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但他无暇顾及,目光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搜寻着。